吳知枝下了車,提著東西去了蘇家。


    「知枝,你來了?」師母宋慧芳打開了門,很高興,招唿她進屋。


    「師母。」


    「叫什麽師母啊,叫鍥媽。」


    吳知枝笑笑,「鍥媽。」


    兩人進了古香古色的客廳,蘇家是真的漂亮,雖然是套房來的,但品位是自己的,蘇智民在進門的地方建了個小型假山魚池,上麵還有細細的白霧在飄,給人感覺就是進了屋,便是人間仙境。


    「這是新買的吧?」吳知枝指著魚池內一條黑色大錦鯉。


    「是的呢,你鍥爸他啊,就喜歡養魚。」兩人一邊說一邊走。


    客廳裏。


    蘇智民跟賀希言這話,兩人坐姿端正,儀態從容。


    蘇北在一旁啃蛇果,怕擾到蘇智民的說話聲,啃得小心翼翼的,表情認真。


    蘇家出來的孩子,就算性格在反骨,也留有良好的家教禮儀,長輩說話時不宜插嘴,長輩講的話就算不中聽,也不要直接反駁,先聽完,在迴答。


    「智民,知枝過來了。」


    「哦,過來啦?」蘇智民笑眯眯看向吳知枝,孩子還是打扮得很妖魔化,但他知道,這孩子本質不壞,否則也不會這麽念舊,每到節日就來看望他和宋慧芳。


    「師父。」她走過去,把手上的東西放了下去,「祝你和師母母親節快樂啊。」


    「你帶了什麽過來啊?」蘇北說著,去掀她的袋子。


    被宋慧芳打了一下,「沒規矩。」


    蘇北吐吐舌頭,「我就是看看而已嘛。」


    「吃了水果就去洗個手,黏膩膩的,髒死了。」宋慧芳趕他去洗手。


    「哎呀,知道啦。」蘇北撒嬌著,穿上了腳底下的拖鞋,走去洗手間洗手了。


    他們家的感情就是這麽的好,簡直是典範人家。


    「人來就好了,怎麽買帶怎麽多東西。」宋慧芳看著吳知枝,她實在很喜歡這個孩子,她就一個兒子,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女兒,現在有了她這個鍥女,她的人生也算被強行圓滿了。


    吳知枝道:「就一些小東西,不值錢的,主要就是過來看看師父師母。」


    蘇智民很高興地說:「知枝,聽蘇北說,你最近有在學習了?」


    「……是啊。」吳知枝偷偷瞄了蘇北一眼,見他在笑,瞪了他一下,好像在說『要你多嘴』。


    「最近的月考考了多少分啊?」


    吳知枝有些愧疚,「額,語文英語什麽的就及格了,屋裏化學數學就……一言難盡。」


    「沒及格啊?」蘇北問。


    「……」吳知枝繼續瞪他,臭小子,需要他說出來嗎?真煩人,她抿了抿唇,用鼻音悶悶重重地「嗯」了一聲。


    蘇北頓時就笑了,「那就過來我們家吧,我給你補習。」


    「……」吳知枝心想:算了吧,『陸老師』年級第一授課她都不樂意學,更別提蘇北這個管人狂魔了,要是真給他補習,那得分分鍾想打架吧。


    「怎麽樣?跟我和希言,希言最近也是一蹶不振,名次都掉到全班最底了。」


    吳知枝愣了愣,看向賀希言。


    賀希言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睫毛微微垂著,在臉上勾出深寂漠然的意味。


    今天是母親節,蘇家要出去外麵吃,他們家應節時喜歡上餐廳,這樣熱鬧自己又不用忙裏忙外的招唿客人。


    幾人往外走,一起下了電梯,蘇智民跟宋慧芳說說笑笑,走在前麵。


    蘇北在他們旁邊聽著。


    吳知枝往後一看,才發現賀希言一個人走在後麵,跟他們這邊的熱鬧像是被隔離了,隻有一個人的安安靜靜。


    她想了下,放慢腳步,等他走上來。


    等他走過來了,蘇智民和宋慧芳他們也走遠一些了。


    吳知枝邁開腿,跟賀希言並肩而走。


    他的視線頓時望了過來,鏡片下的瞳孔深深注視著她,靜而灼熱。


    吳知枝愣了一下,避開他的視線,「賀希言,你最近的成績又退步了?」


    「好像是吧。」


    「……什麽叫好像是吧?」


    「是。」他改了迴答,聲線幹淨極有磁性。


    「還是在想你爸那事麽?」


    「嗯。」


    吳知枝嘆了口氣,「不是跟你說了,大人的事管不了就不要管了嗎?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也想如此,問題辦不到。」他側目看她,俊美的容顏說不出的迷人,「你說的,我都聽了,但是我經常會胡思亂想。」


    「……有什麽好想的啊?」這一點都不像賀希言的作風,她看他就挺冷酷無情的,怎麽就這麽敏感感性?


    「我想有個知己。」


    吳知枝嘴巴微張,「啥?你在說什麽?」


    怎麽畫風一轉,就要找知己了?這他喵的什麽跟什麽啊?


    他唇角揚起淡淡的弧度,「忽然覺得自己很孤單,想有個知己,可以每天說說心裏話。」


    她眨了眨眼睛,「額……」這要怎麽迴答?


    賀希言說:「知知,你可以麽?」


    「啊?」


    他薄唇微張,嗓音清晰,「做我的知己,以後傾聽我的心裏話,可以嗎?」


    吳知枝整個人都愣住了,其實當個知己沒什麽,問題她們家那個脾氣臭不可聞的『小陸』可不會這麽輕易答應。


    所以吳知枝挺糾結的,主要糾結怎麽拒絕。


    「算了,不想就當我沒說。」見她猶豫,賀希言主動替她做了決定。


    吳知枝鬆了一口,給他提議,「其實蘇北挺不錯啊,你們從小玩到大,感情有一定基礎了,要是你把心裏話告訴他,我想,他肯定不會往外說的。」


    「免了。」他態度變得冷冰冰的,抬腳往前走。


    吳知枝有些無奈,跟了上去。


    幾人上了車,到了飯店。


    出來這麽好的餐廳吃飯,其實吳知枝是挺尷尬的,打扮得太出格了,那些路人服務員總是時不時迴頭盯著她。


    當然,這種盯絕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而是妝容化得太奇葩了,一片濃厚浮誇。


    蘇北見服務員老是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她,英眉皺了皺,老毛病就犯了,「知枝,你迴頭別化這種妝了。」


    吳知枝在給蘇智民倒茶,看了他一眼,「幹嘛?」


    又抽哪門子瘋?


    「你難道就不覺得,周圍老是用一種奇葩的眼神看著你。」


    「然後?」


    「這樣你心裏舒服啊?」蘇北真是不理解,這個煙燻妝,她都化了幾年了,從初中到現在,四五年了!爸媽也不說她一聲,醜成這樣,他們都是怎麽適應的?怎麽他就老是看不習慣呢。


    「很舒服呀,我就喜歡大家都看著我,迴頭率百分百,多潮流。」


    蘇北:「……媽的,你真是奇葩。」


    吳知枝不理他,嫻熟的拆了碗筷給拿茶水自己洗碗,「師父師母,你們先別喝茶,我給你們洗洗碗筷。」


    「好。」蘇智民笑著點點頭,坐在椅子上沒動。


    宋慧芳也跟著笑,「知枝就是孝順。」


    「就是洗個碗,也叫孝順?」蘇北不理解,就是洗個碗而已,爸媽用得著這麽感動嘛?


    「洗個碗而已?我們兩老坐在這裏這麽久?你有說過要給我們洗下碗筷?」宋慧芳看向蘇北,那眼神調侃他。


    蘇北愣了愣,臉漲成豬肝色,「我一時忘了唄。」


    「這就是自然而然的修養,你能忘,證明你心裏,還沒把我跟你爸爸放在心上。」


    「怎麽可能?」蘇北不依了,黑著臉色說:「我心裏,最敬愛的就是你們兩。」


    「那母親節禮物呢?」宋慧芳伸出手。


    「這個……我早就準備了!」蘇北眼睛一亮,將口袋裏的小禮盒掏了出來,遞給宋慧芳,「吶,拿去吧。」


    宋慧芳結果,笑眯眯的,「什麽東西呀?」


    說著拆開了,裏頭是一條手鍊,宋慧芳笑了笑,「還挺漂亮的。」


    「證明你兒子有眼光唄。」蘇北很自信。


    宋慧芳將頭扭到賀希言的方向,笑著伸出手,「那麽,希言的禮物呢?」


    賀希言轉頭在包裏拿禮物,整個過程都靜靜的,大家都在看著他。


    終於,賀希言掏出了自己的禮物。


    宋慧芳笑著接過,拆開,是著名的端硯,上麵還雕了一些細膩的祥雲紋路。


    這個禮物可就貴重了!


    宋慧芳愣了愣,看向賀希言,「希言,這是你雕的?」


    「嗯。」小夥子,還是淡淡的樣子,這大概是裝x的最高境界了。


    「我看看。」蘇智民拿走那個硯台,細細看了下頂上了紋路,半響,滿意地點了點頭,「做得好,希言,雕工細膩流暢,生光發艷,已經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不錯不錯。」


    宋慧芳也喜歡得緊,就是這硯台太貴重了,她覺得收了不好,便細細品味後,將硯台還給了賀希言,「孩子,你有這份心師母很感動,但是這個硯台太貴重了,師母不能要,你還是拿迴去吧。」


    「師母,這就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我知道師母喜歡寫行書,配這樣的好硯,在適合不過。」


    「這貴重了。」宋慧芳推了迴去。


    「這是我的心意。」


    兩人推來搡去,最後還是因為菜上了,才堪堪打斷了他們。


    「菜上了,師母,你就別再推拒了,我送出去的禮物,就沒有收迴的道理。」


    ------題外話------


    今天隻到這裏啦,三更,今天更得少一點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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