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房致遠,來訪的女士帶著哭腔講訴了發生在她家的不幸的的事。


    “我叫孫鳳珍,今年五十八了。我生有一兒一女。本來我的家庭還算幸福。我老伴叫田寶來,是泰城的一家公司的退休職工。可天有不測風雲,前幾年,我老伴忽然患了腦溢血,後來雖然經過及時治療撿迴了一條命,但卻癱瘓在床了。那時,我的一雙兒女一個在讀高中,一個在大學念大三。我的兒子田學勤就在忻州建工學院讀書,學的是建築會計專業。看到他父親癱在床上,他不聽我的勸,就私自休學了。看到兒子迴家來伺候他父親,我氣得不行,我這一氣,好了多年的高血壓又犯了。麵對家庭發生的變故,我的兒子田學勤就在泰城市一家建築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市長你也許聽過泰宇房地產有限公司吧,我兒子就在那家公司當會計。由於兒子找到了工作,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就把辭學這不快的事情忘記了。但有一天,我看到兒子神情沮喪地迴到了家,我就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兒子一開始不說,但後來在我的逼問下,他才說出了實情。原來自從我兒子當了那家公司的會計以後,那家公司的頭頭就部署他做假賬。我兒子學的就是建築會計,他知道這樣做是犯法的,以這樣的方式逃稅漏稅,其實就是犯罪。一開始,我兒子不情願做這樣的事,他們公司的頭就把他罵了,說他太不懂規矩了,當會計的就要聽老板的。為了生計,我兒子隻能違心地開始做假賬。但做了一段,我兒子不敢再做了,因為假賬的數額太大了,他怕以後自己因此牽扯上官司。於是,有一天他就向公司的老板提出了辭職。聽說我兒子要不幹了,公司的老板就開始威脅我兒子。他說,現在你不想幹也晚了,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公司的機密,所以我們無法讓你辭職離去。


    聽老板這樣說,我兒子就反駁他,說自己也沒賣給公司,憑什麽不讓我離開。聽後,那個老板狠叨叨地警告我兒子,說你要感私自離開,一定沒好果子吃,到時你就請你的家人來認屍吧。


    我兒子是一個本分而且膽小的人,聽到了這樣的恐嚇當然害怕了。


    自從兒子說出了他的難處,我也十分為他擔心,真怕出了什麽事。終於有一天,我們家出事了,我兒子無故失蹤了。一開始我以為一定是我兒子因工作不愉快出去散心了。可過了一周我兒子仍然沒有動靜,這一下子我可著急了。我一個人就去了泰宇房地產有限公司,問我兒子的去向,可他的同事都說最近沒有看到田學勤來上班。後來,我還找過他們公司的老板,他們的老板就諷刺我說,他們隻管職工八小時以內的事,至於職工在八小時以外去哪,他們也沒興趣知道。


    看著兒子失蹤了,我和老伴都要崩潰了。一開始,我們想去警察局報案,但還怕這裏有什麽蹊蹺,所以就先來到市府,我知道這裏市長會為我們排憂解難的。”


    聽了孫鳳珍的講訴,房致遠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想到治安狀況良好的泰城市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從孫鳳珍所講的事來看,田學勤的失蹤很有可能涉及到了一起綁架案。但房致遠心裏也有了一些諱忌,因為孫鳳蘭的兒子就在陳嘉鵬的泰宇房地產有限公司工作,而且還擔任著會計的重要角色,這樣個大活人人憑空就失蹤了,泰宇房地產有限公司能逃脫幹係嗎?


    就在房致遠低頭沉思的時候,孫鳳珍咕咚一下給他跪下了,“房市長,我聽人說,你可是青天大老爺,你可要幫助我們找迴我的兒啊,要不然我可活不下去了。”


    孫鳳珍跪在那聲淚俱下的乞求著。


    見狀,房致遠從辦公桌繞過去,走到她的近前扶起了她。“你這樣可使不得,你要充分相信市府,我們一定抓緊時間把你兒子找迴來。”


    聽了房致遠的承諾,孫鳳蘭絕望的眼神裏掠過了一絲希望。


    送走了孫鳳珍,房致遠的心裏很沉重。昨夜跟韓惠心的風花雪月因為眼下這起上訪案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為官這麽多年,他的臉色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陰鬱。以他的判斷,田學勤的失蹤一定與陳嘉鵬有關。


    想到這,他叫來了市府的一位部門負責人,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要迴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一下,讓其待在這。他沒有把孫鳳珍今天講述的事寫在記錄本上,因為他知道此案的利害關係,所以暫時他不會讓更多的人知道並參與此案。


    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房致遠靠在高高的椅背上,他在琢磨怎樣去處理孫鳳珍反映的問題。


    他知道人命關天。也知道此案已經涉及到了刑事犯罪。但此時他還不能貿然從事。他想,在年底市府易人的敏感時期,自己更應該多長一個腦袋。如果田學勤真的出事了,還真的很棘手,如果這其中牽扯到了市府的人,那他這個市府的***也要承擔失察的責任。


    這時,他想起了簡世超。古人的政治智慧在某些方麵一點也不遜色當代人,比如解鈴還須係鈴人的這句話,就深藏了辯證思維。


    想到了簡世超,房致遠就給簡世超打了電話,但沒有接到迴音。


    此時,簡世超正坐在章子健的辦公室裏。


    話說這簡世超,在章子健的辦公室已經呆了近二個鍾頭了。


    來見章子健之前,他把要說的話縷了一個綱,他想了半天,無外乎三點,其一,就是讓章子健再費一次心,他會感恩戴德的;其二,他應該點一下世紀廣場項目,其意是想讓章子健好好思忖一下,別因小失大;其三,他還要提及給丁雪薇提職的問題。


    由於事先做了準備,簡世超到了章子健的辦公室顯得很從容,大大方方地把他事先擬好的心稿當著章子健的麵說了一遍。


    看到眼前的簡世超,章子健心裏說,泰城怎麽出了這麽一個市儈,怎麽削著腦袋想當官呢?但氣歸氣,現在他有把柄在簡世超和陳嘉鵬手裏,眼下也隻能順著人情說好話。


    章子健看了一眼簡世超,淡淡地對他說:“省府對年底各市官員調整自會有一個妥善的安排,你在泰城幹的不錯,省府會對你有一個妥善安排的。你一會就迴去吧,你要相信省府,省府不會埋沒有才能的官員的。對了,過幾天裴省長就要過50歲生日了,到時你也來吧,他很欣賞你的才華呢。”


    聽章子健這樣說,簡世超心裏有底了,章子健的最後說的那句話不是在提示他嗎。


    從章子健的辦公室裏走出來,簡世超的渾身感到格外輕鬆,他感到今天辦事辦的很順利,他從章子健說話的口氣裏,感到自己在這次年底易人的官場角逐中還能有戲。


    出了省政府大院,簡世超就讓司機拉他迴泰城了。到了泰城,還沒到晚上下班,簡世超就來到了辦公室。剛進屋,就聽到了電話鈴聲響了。他接起電話,聽到了房致遠的聲音。


    “簡副市長,你去哪了,我打你的辦公室始終沒人接電話。”


    簡世超從電話裏聽出了房致遠的口氣,立刻解釋道:“房市長,下午我出去到工地看工程進展情況了。你有事找我嗎?”


    聽著簡世超的話,房致遠還是壓住了火氣,稍停片刻,語調變得緩和多了:“世超,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以後最好有事跟總務處說一聲,以免有事找不到你。你這就來我辦公室一趟,有事研究。”


    聽罷房致遠的話,簡世超心裏劃了一個問號,這又要研究啥呢?隨即起身去見房致遠。


    一進屋,他看見房市長坐在椅子上閉目思考。他壓住嗓子低咳了一聲。


    聽到聲音,房致遠睜開了眼睛。


    看到簡世超來了,他有些不滿地對他說:“世超,我等你一天了,你要今晚不見我,我就得晚上讓你出來見我了。”


    聽著房致遠的話,簡世超低頭一笑,沒有言語。簡世超現在對房致遠在心理已經有了絕對的優勢,因為那天晚上,他已經派人拍下了他不堪入目的照片。所以,對房致遠跟他說什麽刺耳的話,他已經不以為然。


    簡世超沒有迴答房致遠什麽,而是話頭一轉,“房市長,你今天找我有什麽急事嗎?”


    看到簡世超漫不經心的樣子,房致遠對他說:“今天,我接待了一個叫孫鳳珍的家庭婦女,她向我反映了她兒子失蹤的事,並要市府幫助盡快找到她的兒子。”


    聽後,簡世超不由笑了,“我的大市長,這樣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交給市警察局辦吧。”


    房致遠看了一眼簡世超說:“世超啊,我也知道交給警察局去辦,可水落石出的時候,我怕牽扯到你。”


    簡世超聽了房致遠的這句話,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這裏麵有什麽蹊蹺嗎?”簡世超有些不解的問。


    “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孫鳳珍的兒子叫田學勤,失蹤之前就在陳嘉鵬的泰宇房地產有限公司當會計。”


    房致遠的這句話,就像從高天滾下來的一聲霹靂,忽然砸在了簡世超的頭頂上,他隻感覺眼前有一些金星在閃耀。


    還沒等簡世超緩過勁來,房致遠接著說:“我懷疑陳嘉鵬與田學勤的失蹤有關係。”


    突如其來的案件,讓滿懷歡喜迴到泰城的簡世超有些感到意外,聽房致遠這樣一說,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在心裏琢磨,假如田學勤的失蹤與陳嘉鵬有關係,那這件事可麻煩了,弄不好把他自己都牽扯進來了。


    此時,簡世超真的有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簡世超想立刻找到陳嘉鵬,當麵問清田學勤的失蹤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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