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知道蘇暖這是對她不滿了。如果是以往,宰相應該會圓滑地轉移開話題。


    可是這次,她卻不願意那麽幹了。


    想到自家血肉模糊的獨女,她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上首的洛阡陌。


    老淚縱橫的說道,「陛下,這件事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臣萬萬沒想到,竟會在晚年遭此噩耗啊!」


    看到宰相如此,蘇暖也隻好接了她的話茬問道,「哦?不知道是何事讓宰相如此傷悲啊?」


    聽到蘇暖的話,宰相立馬聲嘶力竭地喊道,「陛下,臣歷經三朝,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如今,卻被人害得斷子絕孫,臣心裏苦啊!」


    「斷子絕孫?」蘇暖眉頭微挑,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冷著臉的洛阡陌。


    感受到蘇暖的視線,洛阡陌忍不住眼神有些飄忽。


    不敢直視蘇暖的眼睛。


    那樣子,就和每次她犯錯之後一模一樣。


    蘇暖頓時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的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笑意,收迴了自己的視線。


    看向底下的宰相,略帶玩味的問道,「斷子絕孫,真的嗎?」


    「陛下?!」蘇暖不太正經的語氣,讓宰相聽出了一股看熱鬧的意味,忍不住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看到宰相難看的臉色,蘇暖毫無誠意地說道,「哎呦,朕是不是問得太直接了?」


    「是朕唐突了。」


    聽到蘇暖輕飄飄的話,宰相的臉色越發漆黑。


    她強忍著心頭的怒氣,繼續說道,「陛下,臣所言盡數屬實。」


    「想臣年近七十,才得來一女,雖是庶出,卻也視若珍寶。」


    「如今卻被人害得雙臂盡斷,幾乎喪命。」


    「臣也算是就此絕後了啊。」


    「老臣懇請陛下,嚴懲那個賊人!」宰相聲音憤恨地說道。


    迫切的希望蘇暖能夠順了自己的心思,懲罰那個傷了自己女兒的人。


    隻是蘇暖卻發現,宰相雖然情緒激動,卻始終沒有提起過「那個賊人」的名字。


    看到蘇暖遲遲不說話,宰相的瞳孔緊縮,手上暴起了一根根的青筋。


    她的臉色漲紅,聲音漸漸尖銳起來,「陛下,您是萬民之主啊,若是包庇歹人,必將讓天下人寒心啊!」


    她一邊進言,一邊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後的眾臣。


    看到她的動作後,部分文臣眼神閃爍。


    她們小心地對視了一眼後,便躬身站了出來。


    十幾個文臣,對著蘇暖微微拱手。


    苦口婆心的勸道,「陛下,宰相大人為國辛勞,勞苦功高,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讓人心寒啊。」


    「還請陛下嚴懲賊人,還宰相大人一個公道啊!」


    「宰相大人勞苦功高,請陛下憐憫,還她一個公道呀!」


    「請陛下憐憫,還宰相大人一個公道呀!」


    「……」


    十幾個文臣對著蘇暖高聲說道。


    她們緩緩地跪在了宰相的身後。


    說的話字字懇求,卻讓人明顯看得出威脅的成分。


    看到她們竟敢如此逼迫蘇暖,還不能蘇暖動作,旁邊的洛阡陌就忍無可忍了。


    她「砰」的一聲拍案而起。


    指著下麵的人譏笑道,「辛勞?」


    「勞苦功高?」


    「皇姐是少了她的俸銀,還是缺了她的賞賜?」


    「既然如此委屈,宰相應該早點告訴皇姐才是。」


    「畢竟,應該有不少人,想要承受宰相大人的這份『委屈』呢。」


    洛阡陌的話,讓宰相的臉色微變。


    她黑沉著臉憤恨地看了洛阡陌一眼。


    對著身後的一個年輕臣子微微使了一個眼色。


    年輕臣子眼神微動,上前一步。


    不贊成的說道,「攝政王此言差矣,宰相大人歷經三朝,難道還稱不上一句辛苦麽?」


    聽到她的話,洛阡陌不耐煩地嗤笑了一聲。


    不留情麵的說道,「別總拿歷經三朝說事兒。」


    「她歷經三朝隻能說明她命長,不能說明她能力強。」


    「如果她真是個明白人,就應該明白,什麽叫食君之俸,忠君之事!」


    「既得了好處,就不要逼逼賴賴。」


    「又當又立,簡直好笑!」


    「如果你們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不如迴家種菜去。」洛阡陌眼神冰冷地看了眼那些臣子。


    話中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那些想要幫宰相說話的人,頓時心有顧忌地息了聲。


    看到這一幕,宰相的氣息微沉,冷冷地看了眼身後的人。


    這些沒用的東西,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真是白費了自己那麽多工夫,才把這些人扶到了這個位置上。


    如今看來,全都是些不中用的。


    竟然這麽輕易的就被洛阡陌嚇住了。


    心知這些人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宰相隻好繼續自己開口。


    她看著蘇暖麵色悲苦,語氣誠懇地說道,「陛下明見啊,臣冤枉啊。」


    「老臣實在是不知,為何攝政王會對臣有這麽深的敵意。」宰相麵露疑惑地說道。


    說到這裏,宰相若有所思的看了洛阡陌一眼。


    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若有所思的說道,「難道攝政王還在嫉恨老臣曾經說的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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