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皮帶的頂端, 抵住近在咫尺的東西, 順著剪裁完美的西褲布料, 沿著沉靜的輪廓緩緩往下, 最後停在了底部。


    頭頂落下的唿吸沉而深, 似是忍了又忍。


    「陸或雍, 你不會謊報了吧?」


    顧知煦掀起眼皮, 看向一言不發凝視著自己的陸或雍,拿起手中的皮帶輕輕地拍了一下, 又看了他一眼。


    像是一種試探。


    但在陸或雍看來, 更像是一種詢問。


    「所以你想做什麽?」陸或雍站在沒有動, 語氣平淡,他掠過握著皮帶的那隻手, 努力裝得平靜,頸側青筋已經忍得若隱若現。


    「我要量一下。」顧知煦低下頭,認真地對摺皮帶, 皺了皺眉又覺得不太對,幹脆往前挪了段距離,直接將對摺好的皮帶對上尚且安靜的玩意。


    他半眯雙眸, 看不清,湊前想看看長度, 額頭卻忽然被掌心擋住,茫然地抬起頭:「幹嘛?」


    「你是喝醉了還是認真的。」


    顧知煦耳畔嗡嗡作響,沒聽清楚這句話,推開這隻擋著自己的手,伸手抓住西服褲腰的位置,什麽話也沒說將拉鏈扯下。


    這套動作絲滑無比,像是做過了無數次。


    而金屬鏈條滑動的聲響驚擾了某人那根弦緊繃克製的神經,喉結再度滾動,脖頸的汗從若隱若現的青筋上滑落。


    「我要量一下,你不能騙人。」顧知煦說的話有些含糊,顯然是醉了,腦袋發沉地往前砸去。


    砸得準確無誤。


    也是這一瞬,與沉重的悶哼響起。


    陸或雍猝然摁住這顆砸到自己的腦袋,將翻湧起的唿吸吞咽,做了幾個深唿吸,彎下腰時手順勢從後腦勺的髮絲上滑落,隨即掌心扣住顧知煦的後頸,往上一抬,強迫他看向自己。


    「顧知煦,你是認真的嗎?」


    話音剛落掌心裏的腦袋就挪走了,甚至那裏還被野蠻地打了一下。


    陸或雍蓋在對方腦袋的手僵住,仰起脖頸,眼睛緩緩閉上,汗從喉結滴落,唿吸才沉沉地吐出:「……顧知煦!」


    這句喊著怒意的叫喚一落,西褲褲腰一鬆,布料被扯了。


    生扯扯爛了。


    頂盛集團的執行總裁一世英名,被個小酒鬼弄得攪渾得一塌糊塗。


    這招也算是有樣學樣,畢竟某人也沒少做撕爛內庫的行為。


    於是——


    「不行,皮帶量不出。」


    顧知煦從床上翻身下來,下床時站也沒站穩直接摔了,好在隻是摔倒了臀部,又堅強地扶著床頭櫃,拉開抽屜,翻找著什麽。


    連著幾聲『啪嗒』響起,幾盒方形的金色包裝盒被丟了出來,寫什麽熱感,什麽超薄,什麽超潤,什麽延時……


    包裝都沒拆過那種。


    他聽到動靜,迴頭看了眼自己丟的盒子,拿起來眯著眼低頭包裝,沒戴眼鏡什麽都沒看清楚,手摸索著拆開盒子,邊拆邊嘟囔著:「……多大的這個,大號嗎,都沒用過。」


    說完抽出一片,用嘴撕開。


    陸或雍見況,別開臉深唿吸,襯衫背後被汗浸濕了一片。


    「過來。」顧知煦將薄薄又涼快的東西拿了出來,坐在床頭櫃旁的地板,朝著陸或雍勾勾手。


    「我們離婚了。」


    「量一下尺寸而已。」顧知煦見他站著不動,扶著床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再爬上床,爬到床尾的陸或雍跟前,直接伸出手。


    靜息的狀態在溫度的掌握下開始變化,妻管嚴也名不虛傳,在老婆手裏還算比較溫順。


    依據基本情況,大部分的品牌長度都是19,超過19都是罕見,有區別的是直徑,大號直徑35毫米,可拓展至56毫米。


    「剛好。」顧知煦握在手裏剛套完,下一秒,他的表情變了。


    『啪』的一聲,破了,頂部開裂。


    下麵甚至多出了一大截。


    「……」顧知煦暈乎著沉默了,他做事慣有說出口的話必須要做到的較真,又下床去翻床頭櫃。


    要找尺子才對,有刻度才準的。


    他一定要知道比大號的19長是多長。


    全然不知某人已經忍到極點。


    陸或雍下顎線猝然緊繃,唿吸間,高眉弓微斂帶出幾分壓迫感,他凝視著還在翻床頭的背影,目光從上至下順著襯衫背部勾勒出的清瘦背脊線,像是視覺慰藉,如同剛才像隻貓一樣爬到他跟前。


    手不緊不慢地將作廢的膠扯下丟在一旁。


    『啪嗒』一聲,落在地麵是膠上黏稠的聲響。


    根本就沒有適合他的尺寸,他沒用過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會到哪個程度,隻不過用了一次就被老婆怕了而已,還離婚了。


    賺錢都沒有老婆難懂。


    而沉浸式找尺子的顧知煦還不知道危險,等他翻到一把伸縮尺時都過了幾分鍾,他的手剛扶著床沿就忽然被掐腰抱了起來,詫異地抬頭看,發現是陸或雍。


    「不是想量嗎,現在可以了。」


    下一秒,顧知煦直接跟這位兄弟打了個照麵,沉默幾秒,眉心皺起唇抿了起來,表情十分複雜。


    他困惑地仰起頭,卻迎來一陣恍惚,腦袋往後倒,好在被掌心託了迴來,才坐好。


    「這是什麽表情,不是見過嗎?」陸或雍見他不說話的樣子,乖乖地跪坐著,腦海裏浮現了太多沒法明說的畫麵與方式,過去他不敢暴露自己的慾念,甚至連自己晚上做的事都閉口不提,在這場婚姻裏他就像是偽君子,隻因為顧知煦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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