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


    簡直笑話!


    莫說這人世間本就沒有長生,便是真的有,那也不該是老皇帝那種人的歸宿。與老皇帝而言,下十八層地獄才是他要走的路!


    秋東緩緩起身,身影與月色融為一體,遠遠地留下一句:


    「舅舅,一路順風!」


    想必今日過後,天下間少了一個妖道卜鶴,卻會多一個劍出寒山,鋒芒耀眼的俠士。


    直到秋東的身影消失,站在卜鶴身後的道長才不可置信的問:


    「他什麽都知道了,就這麽放過我們?」


    卜鶴挑眉,塞了一塊兒點心進嘴裏,語氣含糊道:


    「要不然呢?」


    道長說:


    「他生來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金尊玉貴的長大。咱們做的那一切,不僅讓他失去了高貴的身份,甚至讓他幾度丟掉性命,與相依為命的親人生離死別,輾轉吃了那麽多苦,他能絲毫不怨咱們嗎?」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堅決不與秋東相認的原因。


    因為站在秋東的角度,他們毀的可不止是老皇帝一人,而是毀掉了秋東的榮華富貴,毀掉了秋東的親人朋友,他們是秋東的敵人。


    卜鶴卻不再解釋,將桌上僅剩的兩塊兒點心包起來塞進衣袖,語氣輕快道:


    「走!迴家!」


    整整十一年,他終於有顏麵在族人麵前,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告訴他們,他給他們報仇了!


    還有,挽梅妹妹的孩子,雖然長了一肚子心眼兒,但瞧著沒有歪心眼兒,或許能成一代英明帝王。就是老薑家的族譜,怕是得從挽梅妹妹那兒開始寫了,老皇帝那頭,那孩子怕是不認的。


    卜鶴有些幸災樂禍的想。


    秋東辭別了便宜舅舅,幾個拐彎兒的功夫就到了老皇帝寢宮外。


    外麵喊殺聲震天,老內侍守在門口焦躁的踱步,見著帶了惡鬼麵具的征北王,盡管因為此前已經得了暗衛稟報,這會兒還是忍不住雙腿發顫,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王爺,陛下已經歇下了,您有何事不若改日再求見?」


    秋東饒有興味的觀察老內侍兩股顫顫的樣子,他發誓,這老傢夥在王後和太子跟前都沒如此恭敬過。


    「得了,別裝了,本王來瞧瞧我那好父皇。」


    秋東說著就拿下了征北王標誌性的麵具,露出了屬於二殿下年輕卻堅毅的臉。


    老內侍:「!!!」


    周圍暗衛:「!!!」


    周圍一片倒吸冷氣聲。


    這老傢夥可沒有卜鶴那般的好涵養,驚唿出聲:


    「二,二殿下!您,您還活著!?」


    秋東邁步往裏走,語氣稱得上溫和:


    「我更喜歡旁人喚我一聲定國將軍。」


    「定,定國將軍?!您,您竟然……」


    竟然什麽,老傢夥一時也沒找到合適的詞兒來形容他此時堪稱石破天驚的炸裂心情。


    他可太知道陛下對這個小兒子的恨意有多深了,早起因為那八百萬兩銀子的事,這父子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甚至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都不敢想陛下知道二殿下不僅沒死,還成了那個讓他睡不安寢食不下咽的定國將軍不算,還欽封對方為征北將軍後,表情該是何等精彩!


    想想陛下打從傍晚起便身子不爽利,雖礙於大局沒喚太醫,躺在榻上歇著,可這會兒脾氣總歸不大好,老內侍便有心阻止秋東進殿。


    萬一死而復生的二殿下將陛下給氣出個好歹,他們這些跟著伺候的可全都要跟著吃掛落!


    「殿下,殿下!陛下已經歇著了,您有何事,改日再求見陛下也是一樣的!」


    奈何老皇帝壓根兒就被纏纏綿綿的病痛折磨的沒睡著,已經聽見了外頭的爭執,掙紮道:


    「進,進來!讓那孽畜進來!」


    秋東剛一進去,就被裏頭濃鬱的香氣給熏的打了個噴嚏,嫌棄的揉揉鼻尖兒。


    也不知是為了掩蓋藥味,還是掩蓋老皇帝身上的腐朽味兒,總歸這聲噴嚏比秋東說一百句嘲諷的話更能輕易讓老皇帝破防。


    「好,好一個孽障,朕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受死,早知,早知今日,便該直接將你賜死在長秋宮!」


    老皇帝被內侍扶著艱難坐起,喘粗氣,連罵人都斷斷續續。


    秋東頗有閑心的想,看來卜鶴說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有絲毫謙虛呀,老皇帝這樣子,是個人都能看清他色厲內荏,外強中幹,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他隨後扯了把椅子擺在老皇帝床榻三步遠的位置落座,好整以暇道:


    「可惜這世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藥,您這句早知道,也隻能在摘星樓裏無能狂怒了,除了呈口舌之快外,沒有任何作用。」


    到了這時候,老皇帝腦瓜子還在不停打轉,他用狼一樣的眼神看向秋東:


    「既然你假死組建定國軍,早有反叛之心,那肯定早就盯上朕手裏這把龍椅了吧!虧太子還覺得你是忠心不二的好兄弟,為了你與朕反目,一夜白頭,嗬,到頭來最傻的竟是他!


    事已至此,咱們不說你那愚蠢的兄長,就說眼下。」


    「眼下?」秋東的語氣意味深長。


    「對,眼下。」


    老皇帝坐在床上,身後是硌的他骨頭疼的玉枕,卻也足以叫他清醒,他將顫抖的手藏在被子裏:


    「你是讀過史書的,知道名不正言不順得來的江山會有多少後患,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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