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們一個個美夢, 夢裏全是他們最喜愛的小腳女人。


    天亮之後, 他們也依然能夠與自己最愛的小腳女人終生相伴。


    賽足會上被貴人才有資格帶走的小腳女人,他們終於有資格永遠擁有, 想必對我是非常感激的。】


    正在舉辦賽足會的山西,官員和富商們齊齊冷汗涔涔。


    再看麵前遮住全身隻露出小腳的選秀女孩們, 突然有些不敢麵對。


    他們很害怕, 害怕哪位小腳女掀開蓋頭後, 露出來的是一張慘敗的女鬼麵容。


    更害怕的是,若是娶迴家,若是不小心遇到意外,死後真變成厲鬼來索命。


    「要不,咱們還是不辦了吧……」


    這樣的聲音發生在不少地方。


    賽足會最盛行的,是正德年間的山西和直隸兩地。舉辦時間頗為「吉利」,或者是六月六, 或者是元宵節、廟會、集會時期。


    小腳女孩們頭上蒙著蓋頭,或者坐在車中,或者坐在高台上, 或者坐在家門口, 總之是要把臉遮擋住,但是一雙蓮足是一定要露出來。


    遊客們熱熱鬧鬧地看著, 點評,還要評出「狀元」、「榜眼」、「探花」, 或者「王」、「霸」、「後」等,以此來定身價。


    排名靠前的、身價高的,自然是被官吏或者富商娶走。稍次一些的,也是媒婆頻來,各種說媒。


    可以說在大明,小腳,是不同階層的男人的統一審美。


    上行下效,各種追捧。


    天幕的故事,把這群小腳愛好者齊齊重創。


    但是同樣,也有人怨恨。


    「我女兒辛辛苦苦從小纏腳,現在說不好,嚇得別人都不敢娶纏足女,我女兒婚事怎麽辦!」有些父母,不顧女兒喊疼堅決要給她纏足,就是為了日後讓她嫁個好人家。


    若是跟大家千金一樣讓女兒學琴棋書畫,學識字寫詩,那是沒錢請夫子,也沒錢買筆墨紙硯。但是纏足那就簡單了,自家就會紡布,誰家湊不齊幾尺裹足布。


    還有些富農,也是為了炫耀。自家條件好,不需要女兒下地幹活,嬌養在閨中,是他這個當爹的有本事。


    男人們也喜歡,除了三寸金蓮惹人憐愛,還不用擔心她們鬧出紅杏出牆的事來,別說跑不遠,走都走不了太遠的路。


    徽商晉商出遠門行商,最擔心家裏的女人。他們把大宅院的院牆修的高高的,把家裏的規律定的嚴嚴的,對家中女眷的管束是死死的。


    現在天幕說纏足會遭到女鬼報復,就以為他們會改變?


    高樓上,某位徽商對此不屑一顧:「死了才見鬼,我不讓她死不就行了。」


    對麵的商人舉杯對飲,半醉中熏熏然得意道: 「貞節牌坊就在那,纏不纏足,咱這地兒都出節婦烈女,還得是我們這裏講規律。」


    從高樓往下俯視,具有地方特色的貞節牌坊一座座,又一座座,密密麻麻排滿了一段段路。


    貞節牌坊的主人,各有各的故事。


    有些是寡母孤獨一人帶兒子一輩子得到獎勵,有些是寡婦被逼改嫁堅決不從自殺明誌,有些是女子遇到洪水被人抓住手臂救走、覺得自己髒了自殺……


    千奇百怪的原因,最後凝為一座座慘白的貞節牌坊,凝為當地人和節婦烈女家人「無上的榮耀」。


    至於節婦烈女本人的苦和怨,誰會在乎呢。


    【唯一可惜的,是捕頭那天出差了,沒有一起參與集體的團建活動。


    等他迴來後,對於自己的同僚和上司集體去了「小腳桃花源」非常嫉妒,竟然由愛生恨,誣陷我害死了他們。


    我懂,他就是沒見識,沒去過那片桃花源所以才這麽說。


    等他見到了,就能理解這種快樂。


    所以我也樂於助人的成全了他。】


    明朝武官序列裏,並沒有「捕頭」「捕快」這種說法,正式的衙役都有不同的名字。


    但是這並不影響,衙役等武官們受到驚嚇。


    誰家裏沒有小腳妻妾、小腳丫鬟?誰逛青樓沒寵幸過幾個小腳名妓?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需要抓捕犯人,大牢裏也有小腳女囚犯。


    不敢說出來的真心話裏,也知道自己曾經屈打成招、騷擾女囚過。


    現在聽到這麽可怕的女鬼,有些人心虛起來,也有些人惡聲惡氣:


    「活著都鬥不過我,還想死後嚇死我?做夢呢。」


    「那些小腳女人,菜刀都提不起,還談什麽報仇。」


    「話本子裏都說有女鬼復仇,誰見過?」


    「就算有女鬼,女鬼也去糾纏書生去了,咱這種一身血煞的惡人,厲鬼都怕!」


    說起女鬼和書生,誰沒聽過幾個香艷的故事,一群男人頓時語氣曖昧眼神猥瑣地哈哈大笑起來。


    都說「極惡之人人鬼莫近」,在見過許多惡並且比惡人更惡的惡人眼中,女鬼還不如能壓製他們的男上司可怕,因為他們的手下,本就誕生了不少冤死女鬼。


    【我單獨在一個深夜見到了捕頭,送他進入了他愛的桃花源。


    我送捕頭親眼見證纏足的快樂。


    看著纏足的過程,這位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捕頭非常興奮:


    「再小一點!再小一點!」


    他聲音亢奮,在自己的夢境裏肆無忌憚地暴露自己真正的喜好。


    他催促著我:「盈盈一握!盈盈一握!」


    「三寸金蓮!三寸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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