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十指與她緊緊地相握,纏綿的與她親昵地耳鬢廝磨,好似在情人的耳邊漏泄春光:「裊娘最可愛的時候,便是用這種表情說愛我。」


    她什麽表情?


    唐裊衣聽了他的話,下意識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麵鏡子。


    隔得遠,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卻能想像到。


    她心中莫名湧出一股怪異的潮意,臉上燙得耳根發紅,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偏生他還要伏在耳邊繼續讓她說。


    每當她說出口,他便發狠,直讓她連顫不止。


    她應付不了這樣的惡意,好幾次眼泛白霧,如同被丟棄在烈陽下反覆煎烤,心比身子更為煎熬。


    最後她什麽時候睡去的都不知曉,隻記得自己不停地說愛他,說得連這個字都快要不認識了。


    .


    季則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門了。


    室內整潔得似癲狂的昨夜,是場了無痕的春夢。


    身上還有些軟,唐裊衣捂著頭,慵腕懶無力地起身。


    蓋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不經意露出身上的紅痕,在雪白肌膚上似綻放荼蘼的紅山茶。


    她低眸掠過一眼便匆匆別過,滿臉惱悔地咬住唇,印出深痕齒印。


    扶著腰,坐在榻沿邊,屈身去勾架上的衣裙。


    她清麗的眉眼暈出怠倦的春情,心緒有些淩亂理不清。


    昨夜她對著季則塵,說了一堆情話哄他。


    外麵風和日麗,是難得的好天氣,拉開


    銥驊


    門便迎麵吹來一股溫涼的暖風。


    昨日一夜未歸,唐裊衣怕穀荷會擔憂,想著快些迴去。


    剛一踏出院子,身後就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一人。


    是季則塵身邊的暗衛。


    唐裊衣讓她別跟著。


    暗衛沒說話,當她再踏出一步,又跟來。


    唐裊衣轉過頭又讓她別跟著,她都好像聽不懂,亦步亦趨地跟著,隻道一句,是主子吩咐跟隨的。


    說累了,唐裊衣看見她無奈,隻得讓她跟著。


    她沿著小道迴去。


    還沒有走幾步,身後的暗衛忽然身手迅速地拉過她,手中的匕首猛地脫出。


    斬斷成兩截的蛇落在腳邊。


    隨後很輕的一聲嗤笑,從上方響起。


    唐裊衣驚魂未定地抬起頭,順著高大的假山往上看去。


    紫裙少年頭上戴的銀鈴片被風吹出聲響,懶懶地坐在上麵晃著腿,居高臨下的和她對視,漆黑的眸中俱是冷意。


    雪昧並未看她身邊警惕的侍女,直勾勾地盯著她,腔調不似此前那般溫和:「昨日去什麽地方了,為何要躲著我?」


    原是來質問的。


    唐裊衣心慌瞬間,很快便恢復鎮定,暗地握了握暗衛的手。


    暗衛得令,瞬間攻上前。


    雪昧不屑地掀開眼皮,為減少麻煩,搖著鈴鐺。


    一次召喚了滿地的毒蛇,將暗衛纏勒住。


    林中最不缺的便是這些蛇類,而且雪昧也不想與人打鬥,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宜親自動手。


    他將暗衛纏住後從上麵跳下來,旋身繞過唐裊衣。


    一條毒蛇纏上唐裊衣的脖頸,吐著信子讓她不敢隨意動彈。


    暗衛應付這些蛇都應接不暇,顧不上被擄走的唐裊衣,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抓走。


    風在耳畔刮,蛇信子好幾次舔到了她的耳垂,心跳抖得厲害。


    雪昧將她帶去了他的院子,隨意地拋在吊椅上,那條蛇才鬆開,繼而纏上他的手臂,停在肩上。


    吊椅還在晃動,少女神色微慌地趴在吊椅上抬頭,梨花似的裙子勾勒出窈窕的腰線。


    他雙手抱臂靠在一旁,冷眉冷眼地看著:「說罷,昨夜去什麽地方了。」


    他等了一整日,根本就不見她來,甚至還去過她房中圍堵人。


    結果一夜都沒有人來。


    一夜未歸,帶著渾身甜膩味迴來,他用鼻子猜想都知曉她去作甚了。


    雪昧看她的眼神越發不悅,麵色森冷,似捉姦的丈夫,等著她的解釋。


    四下無人,甚至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應是在他的院中。


    唐裊衣壓下心中的慌亂,對少年露出含愧疚的甜笑:「其實昨日我是想要來找你的,但是出了些意外,我為了躲人,所以忘記了與你之間的約定。」


    她也不算是說謊,昨日的確是在躲陸朝央,順便也躲他罷了。


    雪昧沒有說話,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昳麗的臉上毫無笑意。


    唐裊衣睜著眼黑居多的眸,無辜地和他對視,麵上不敢露出一絲怯意。


    被看了良久,眼前昳麗的少年才倏然勾唇,眼尾瀲灩同樣無害的笑。


    上前坐在她的身邊,他偏頭看她:「我自然是信你的。」


    唐裊衣鬆了口氣。


    「但也改變不了你失信了。」雪昧拉長尾音地說了一句,俄而轉言又道:「不過我這個人,脾性一向比旁人好,也做不來什麽暗中打擊報復之事來。」


    語罷,他從懷中掏出小玉瓶,覷著她笑。


    笑中有一絲惡劣,「這是我昨天給你做的解蠱的藥,你且飲下,日後也別去找什麽野男人了。」


    唐裊衣盯著那瓶身,細長的玉指攥住支撐吊椅的枯木藤蔓,神色露出警惕。


    這瓶藥決計不是什麽好物,飲不得。


    可不飲,眼前這個性格惡劣的少年,恐怕也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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