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大漢提起手中的大刀,斬斷了頭。


    被砍斷的頭顱飛濺出血灑在地上,頭顱軲轆地滾了一圈,死不瞑目地睜著眼。


    周圍的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喘。


    大漢瞥了眼地上的頭顱,淡道:「將這個什麽都往外麵說的蠢貨,拖出去丟了。」


    「是。」


    頭頂上很快傳來屍體的拖曳聲。


    莫說上麵的那些人了,地窖中的唐裊衣都有些無言,反派死於話多能亙古不變,還是有道理的。


    那些人本就懷疑人躲在這個地方,雖然沒有搜尋到,但不代表真的就沒有藏了,如此大剌剌地說出來,好似生怕不被人發現。


    死得果


    弋


    真不冤枉。


    黑暗中唐裊衣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人也在笑,胸膛不停地震動,微弱的唿吸都在發抖。


    他聽見了外麵的話了。


    原來隻偷了蠱沒有用啊,還得需要用藥人煉蠱,才能解除身上的毒。


    他貪婪地伸出舌,舔了舔幹裂的唇瓣,視線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唐裊衣本是聽著外麵的動靜,倏然察覺落在身上的陰冷視線,本能地緊貼身後的牆壁。


    她覺得這個少年聽了外麵的話,想要將她煉製成藥人。


    如她心中所想,他的確是如此打算的。


    畢竟將她煉成藥人,然後用來養蠱是很令人歡愉的決定。


    少年伸手按住她的脖頸,氣音親昵地拂過她的耳畔:「別怕,我不會殺你的,隻是借你的身體,幫我做一件事,事成後會有報酬。」


    隨著話音落下,他笑著指尖用力,指甲劃破脖頸的肌膚,手腕中有什麽東西迅速順著傷口咬破她的皮膚,鑽了進去。


    那種疼痛很難忍,唐裊衣的唇邊溢出一絲聲音。


    軟綿的呻.吟雖被及時捂住,但外麵的人還是聽見了。


    大漢眼含厲色地站起身,眼神四處掃去,最後定格在不遠處的枯草中。


    少年詭計多端,這一路慘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麵對他無人敢掉以輕心。


    大漢舉起手中的彎刀,警惕地抬起手,讓周圍的人都悄然跟上。


    地窖中的少年虎口壓在她的唇中,神色冷厲地俯在她的耳畔:「怎得這麽不聽話,都說了不要叫出聲,一會若是被那些人發現了,你也別想活著出去。」


    不過是少了隻蠱,他手中還有另外一隻,大不了往後用得謹慎些。


    唐裊衣眨著眼看他,她其實也不想,是他自己突然用力劃破她的皮膚。


    就在兩人以為上麵的人要撥開幹草,院中的大門處忽然響起了聲音。


    「你們都是何人,為何會在我家中?」


    手持大刀的苗疆漢子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門口。


    門口立著位長相極其出色的青年。


    他的眉宇清雋似青山,看人的眼神有幾許清淡的悲憫神性,溫柔得近乎詭異。


    麵對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青年,看見他們手中拿著的刀也絲毫不懼怕,甚至還溫和地出聲詢問。


    大漢不由得仔細地打量眼前的青年。


    哪怕素色不合身粗布短袍也能看出,並非是會出現這種地方的矜貴人。


    青年溫和慈悲的在等他們的迴答。


    大漢沒有開口,警惕地看著,打量眼前的青年是不是他追的那人偽裝的。


    等不到迴應,季則塵對他們長久的沉默也十分寬容。


    他拾步上前,又問:「我的夫人呢?」


    話音落下,他手腕的紅線隨之長垂至腳踝,像是被經脈被割破而流下的血。


    大漢察覺到此人身上雖看似幹淨,卻有股子暴戾的血腥殺意。


    大漢警惕地抬起手中的大刀,讓周圍的手下殺了緩步行來的青年。


    他以為像季則塵這樣看似清瘦的書生,一刀便能輕易解決。


    然而當他們大刀揮下時,季則塵也已經走到幾人的麵前,目光落在襲來的大刀上,表情有幾分懶懨。


    他是真的很厭惡有誰將刀對著他。


    生命隻有一次,為何不能珍惜些?


    慈悲憐憫的青年斯文地輕壓下眼角,修長的手指勾住紅線,血紅的線勒在掌心拉長,鐵絲驟然繃直與鋒利的刀刃碰撞,發出沉悶的甕聲。


    大漢大驚,想要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幾個唿吸間,原本立在周圍的人便人首分離,整齊地倒在地上,甚至每一個人脖頸上的割裂痕跡都規整得毫釐不差。


    殺到最後隻剩下穿著苗疆服的大漢時,他停下來動作,微抬眼皮,淬金的琥珀眸褪成了冷色,玉瓷般的臉沒有表情。


    像是一尊隻有慈悲麵的空心佛像,徹底的死寂,毫無人的溫度。


    「抱歉,我不喜被人冒犯。」


    他連含著歉意的腔調都很溫柔,然而此時的場景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反而有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根本就不像是人能有的迅速。


    大漢心下大駭,想要抽身逃走。


    還沒有來得急轉身,大漢便被紅線從後麵勒住了脖子,如同蜘蛛的網纏住了獵物,冷白清瘦的手指用力勾緊。


    人的頭顱是用脆弱的一截骨頭支撐的,隻要捆上頸子,哪怕是一根普通的線,使用了巧勁也能輕易地割破。


    大漢甚至連求饒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便倒在了地上。


    溫熱的血飛濺在如玉瓷的慈悲麵上,似盛開的一朵猩紅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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