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靜元君的態度就是白若渝的態度就是她的態度,反正在白若渝以前修煉的時候就受過類似的教導,不會沉溺在情愛之中。一個能在十年左右便修煉到金丹中期的修士,又會分出多少心思給自己的道侶呢。


    這樣一想,其實元靜元君的態度還是反對聯姻的。雖然元靜元君沒有生育過,但是她也見過不少生產後修為大降的女修,修士越往上走,掉下來再想上去可是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努力。便是白若渝天資聰穎,也很難想像她要經歷這樣的苦難。元靜元君把選擇權放到白若渝手上,其實就是希望她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不然這一次她替白若渝拒絕了,難保下一次不會再出什麽麽蛾子。


    所幸白若渝還是很通透的,她想也沒想就給出了元靜元君想要的答案,「若渝眼下並無尋找道侶之意,還請老祖代為推拒。最好不要傷了兩家的交情,若是因此使兩家有隙,那就是若渝的罪過了。」這是最讓人憋屈的一點,對方確實是抱著誠意來提親的,白家不僅不能把對方打出去,還要顧忌到紀家的感受。


    世家大族相交大多如此,不存在誰受委屈這一說法,為了家族的延續和強盛,太多個人的意願被埋沒在大流之中。白若渝這種情況還算是好的,至少元靜元君願意為她撐腰,慎瑢尊者也並未拍板做下決定,一切都有可以迴寰的餘地。而在這件事情之中,是以白若渝的意誌為主宰,隻要白若渝不答應,元靜元君自然會為她善後。


    聽到白若渝的迴答,元靜元君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自己看重的丫頭不會是個糊塗的,即便紀家拋出族長夫人這樣的尊榮,也不會讓渝丫頭眨一下眼。


    元靜元君語重心長:「世間萬物都有誘惑,而吾輩修士最能依靠的,卻是自己的修為。」在弱小時依靠家族這當然沒什麽好說的,家族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族內子弟提供庇護。可人總不能一直躲在家族的羽翼之下,總是要成長的。一直在家族的庇護下活著又有什麽意思,那樣做不了自己的主,隻會任人宰割。


    白若渝重重點頭,「若渝明白。」她一直都明白。


    白若渝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她想要走到更遠的地方,而不是為某一個人或者某件事所牽絆,修真這條路上有太多瑰麗的風景。至少她不想是因為自己過去做的某個決定,而讓她與這些風景無緣。


    旋即元靜元君便笑道,「這件事渝丫頭就不要關心了,去處置自己的事最重要。」這後半句話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有元靜元君出手,白若渝自然是十分放心的,她神色未變,便行禮告退了。


    元靜元君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讓紀家的小子過來見本座。」這便是要麵談了。元靜元君還真給紀雲泰麵子,即使是拒絕的話,有她老人家在,也不會讓紀家失了顏麵。


    還是如今的局勢變了,若是以前,紀家連聯姻的風聲都不會透出來。


    白若渝卻在想,也不知道老祖她老人家發現了沒有,寶座上明顯有一件不屬於她的褻衣,看著料子是極好的,但款式卻是男式。要不是露出了一截衣袖,便是白若渝也看不出來。


    這是元靜元君有意為之,還是她老人家自己給忘了,就是見仁見智的說法了。


    元靜元君告訴紀雲泰,「孩子們的事情該由她們自己做主,若是雙方心意相合,在一起也是兩家之好。如今兩人不過才到金丹而已,若是真有緣分,便是元嬰、化神也不遲。」元靜元君的話說到這份兒上,紀雲泰又怎麽會不明白呢。


    說是元嬰之後再談這件事,時間拖長了,等到兩人都到了元嬰、化神,便是兩人真的能在一起,可高階修士誕育子嗣是格外艱難,百八十年都懷不上也是有的。更不用說生產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更是難過,白氏未必會讓白若渝受這個苦。紀含山又是這一輩的獨苗,屆時難道還能找修為低的女修誕育子嗣嗎?一旦和白氏聯姻,納妾什麽的,紀含山就不用想了。若是紀家有這個意思,那便不是聯姻,而是結仇了。


    雖然修真界對於某些事情看得格外寬鬆,便是有私生子什麽的也能當看不見。但是一旦涉及到名分上,這些世家大族可是會據理力爭的,即便是納妾,那也在名分上合理了,這是在打正妻的臉。同樣的,若是妻子想給情夫一個名分,那同樣也是不允許的。哪怕是養在身邊呢,就是不能給名分。這是各大家族默認的規則,不過都走到這份兒上了,聯姻也就名存實亡了。


    紀雲泰也隻能表示兩人是有緣分的,卻再也不提擇日定婚這種話了。


    元靜元君在接見過紀雲泰之後,紀家沒有透露出一絲要和白氏聯姻的想法,好似慶安真君根本就沒有去過白氏一樣。


    而在幾天之後,齊家果然也上門為齊珮茗提親,提親的對象正是白若渝的同胞妹妹白希音。


    相比於紀家,齊家的態度明顯更恭順些,隻差沒把齊珮茗入贅加進去了。這就是家族之間的差距而帶來的不同。齊家主要依靠白氏得到發展,在這些事情上自然會一再退讓,隻要成功結到這門親事,便是齊珮茗真的入贅,對齊家又有什麽損失呢?


    而這一次,白若渝和元靜元君的做法卻不一樣,她並沒有詢問妹妹的意思,而是直接代為拒絕。白若渝對齊家來人也很客氣,並沒有身為主家的傲慢。


    白若渝告訴對方,「希音的婚事現在去談還為時尚早,本座打算在其築基之後再說這些。貴家誠意本座心領,隻是眼下實無緣分。」白若渝也是會說客氣話的,並不把話說死,誰知道自家妹妹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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