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荷見狀,明白兩人間的誤會已經化解,似乎更親近隨意了些,斂目看地,輕聲退了出去,到帳篷外守著。


    心儀之人就站在身邊,難得露出小女兒嬌怯,皇上壓不住心底的悸動,趁逾晴不注意,湊過去,親吻在逾晴臉頰,隻一下就快速退迴。


    胸膛起伏,心髒劇烈跳動,不過是一個親吻,自己竟像毛頭小子一樣歡唿雀躍。


    逾晴整個人僵在原地,手上也停了動作,熱意從四肢百骸一股腦衝到臉上,耳邊濃重的鼻息聲,讓她偏著頭不敢看過去,心裏的小鹿徹底亂了方向,她似乎也有些淪陷。


    皇上親完就等著逾晴反應,忐忑不安,怕她生氣。


    眼前之人除了臉頰耳根紅成一片,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是不是表示,她開始接受自己了?


    迴憶起秋獵前,自己趁她熟睡時偷得一吻,皇上眼神直勾勾盯著逾晴嫣紅的小嘴,再次靠近。


    他記得,那裏比臉頰更加柔軟,帶著一股特殊的香甜,讓他忍不住想再次品嚐。


    逾晴察覺到皇上再次靠近,一轉頭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顏,眼神深邃如汪洋大海,讓她不自覺沉溺其中,腳像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


    “晚荷,你怎麽站門口了,不進去伺候,皇上,小主都傷著呢?”喜玥看晚荷守在帳篷外,疑惑的問道。


    “噓!”晚荷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禁聲。


    雖然不知道兩人在安全區外發生了什麽,從傷口來看,必然驚險萬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經過這一遭,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屋子裏濃情蜜意,她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過去打擾。


    “小聲點,等一會兒再進去。”晚荷扯了一下喜玥的衣袖,將人拉倒一邊,低聲說道。


    喜玥好像明白了什麽,眼神詢問晚荷,晚荷點點頭。


    喜玥竊笑,端著水盆,拎著從小明子那裏討來的烈酒,乖順的站到了一旁。


    可惜為時已晚,隔著一層布簾子,能擋住什麽響動。


    喜玥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屋內逾晴耳朵裏。


    兩人鼻息相相交,嘴唇就快要碰在一起。


    逾晴猛然迴神,手撐在皇上胸膛,製止住他接下來的動作,同時自己也向後退了半步。


    深吸兩口氣,等心跳稍稍平複,揚聲衝著門口道:“進來吧。”


    皇上也聽見了外間的聲音,可兩人鼻息相相交,嘴唇就快要碰在一起,他不想就此停下,錯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奈何逾晴已經恢複清明,手臂橫在兩人中間,不讓他再進一步。


    喜玥剛站好就聽見逾晴叫進,脖子一縮。


    衝晚荷調皮的伸了下舌頭,兩人盤算失敗。


    從喜玥進門,逾晴就開始變得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皇上歎了口氣,下次不知要到什麽時候。


    抬眼戲謔的看著逾晴,他愛極了她這幅好似做壞事被抓包,心虛到故作一本正經的小模樣。


    刻意忽略掉一旁灼熱的視線,逾晴褪下皇上肩頭最後一件衣服,臂膀上四道爪痕觸目驚心。


    先前的血多半暈染到周圍的衣服上,逾晴剛去除衣服,隻這麽會功夫,就有新鮮血液從傷口處流出,順著手臂一路向下。


    逾晴接過晚荷手裏的棉布,沾水將周圍凝固的血跡擦幹淨,又吩咐喜玥取塊新的棉布蘸取烈酒,拿過為皇上擦拭傷口。


    “皇上,您忍著點兒。”


    烈酒沾到傷口會伴著火辣辣的疼,鑽心的難受,逾晴給皇上打了個預防針,怕他叫出聲,過後會覺得在喜玥,晚荷麵前失了顏麵。


    “盡管弄吧。”


    這女人敢小瞧他,皇上有些不滿,這點小傷,他還能叫出聲不成,當他三歲孩童嗎?


    不過等到棉布碰到傷口,皇上還是抽了口氣,倒不是多痛,而是灼燒,刺激之感煎熬的讓他不住磨牙。


    “很疼嗎?”逾晴詢問的看著皇上,沒等他迴答,微微俯身,唿氣吹在傷口上。


    清涼來襲,皇上隻覺得傷口處的灼熱不再那麽難受,逾晴毫不掩飾的關懷讓他頗覺稱心。


    等擦拭幹淨,也用酒簡單消毒過後,再仔細撒上一層上好的金瘡藥,用棉布不緊不鬆的纏上幾層,裹好。


    打上結扣,才算完事。


    “好了,皇上這兩日要忌食辛辣,不準喝酒,少吃些刺激性大的食物,盡量不用讓傷口沾到水。”


    逾晴考慮著應該注意的事項,一樁樁一件件細細交代。


    交代一圈之後看了眼皇上,搖了搖頭,還是不放心,說道:“算了,臣妾還是迴頭囑咐薛貴記著,定是比皇上要靠譜的多。”


    皇上日理萬機,平時朝廷,後宮之事一大堆等著他處理,哪裏還能記得這些。


    要是指望他自己,怕是不知沒有好的一天了,還好自有下人伺候著。


    “朕在你眼裏便這般不中用?朕可是從小便過目不忘,記憶超群的。”


    索來不過是生病時太醫場念叨的幾句話,不用她交代,他也知道,還真打量他是總角稚兒不成。


    不過,逾晴能這般為他著想,皇上很是開心。


    “薛貴你就別指望了,朕定是饒不了他。”


    皇上想起薛貴就生氣,跟了他這麽久,竟還摸不透自己心思。


    拒了逾晴在門外不說,事後還打算知情不報,險些導致逾晴死於狼牙之下,這才是最為嚴重的。


    “皇上這便是冤枉薛公公了,要去要走都是臣妾自己的主意,他不過是盡了奴才該有的本分,皇上不要怪罪他。”


    帝王通病,有什麽錯哪能攬到自己身上,還不是一股腦怨怪別人,左不過是奴才們伺候的不盡心,自己又哪裏會犯錯呢。


    “酉時,朕喝多了,並未與……”皇上想趁此機會將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橫在兩人中間,始終會是根刺。


    “臣妾知道。”


    許是密林裏的風太冷了,吹散了逾晴腦子裏的熱度。


    走著走著,她就想明白了,皇上是明君,注重禮儀規矩,再怎麽著也不可能青天白日行男女之事。


    而且書房重地,該是嚴肅端正之所在,皇上必不會允許此類事在書房內發生。


    最重要的是,皇上剛因為福安康與自己置了氣,斷然不會轉臉就有心情做這些的,對此,逾晴異常自信。


    皇上觀察逾晴臉色,看她並不像是隨口托詞,眼神裏是對自己的信任和堅定,鬆了口氣。


    “讓朕看看你的傷如何了。”


    迴來就隻顧著他了,逾晴一直也沒讓他看到傷口,直說不嚴重,但他也不放心。


    “誒,皇上,您別……”


    皇上彎腰抬起逾晴的右腿就往自己腿上擱。


    逾晴連忙出口阻攔,“您非要看,也別這個姿勢,可是要累死臣妾不成?”


    逾晴傷在右小腿,腿肚位置,皇上握著她的腳踝,她整個人就得背過去向後翹著腿,還要單腳站立,實在考驗她的平衡能力。


    皇上一時著急,直接把逾晴的小腿往懷裏拽,看逾晴背後雙臂伸成個大鵬展翅的姿勢,朗笑出聲。


    “您還笑!”逾晴氣鼓鼓將腿從皇上手裏抽迴,翻身趴在床上,兩手交疊墊在下巴處,看著兩朵花,說道:“你們按照我給皇上包紮步驟為我處理即可。”


    晚荷,喜玥聽令上前,剛走一步,雙雙停在原地,兩人被皇上眼神威懾,不敢動彈。


    “朕來。”皇上也是第一次為女人處理傷口,迴想著逾晴先前的動作,拿起濕布為逾晴擦拭。


    逾晴皮膚白皙,稍微一點異色,在上麵稱得尤為紮眼,皇上眉頭緊鎖,輕手輕腳小心為逾晴處理。


    傷口確實如逾晴所說並不嚴重,甚至隻是抓傷了表皮,即便這樣,皇上還是心疼不已。


    逾晴瞪著美目看兩朵花,開口無聲說道:“過來!”


    對了很多口型,兩朵花就是原地一動不動,隻拿眼睛不住看向皇上方向,皆是她們也是迫不得已,迫於帝王威壓。


    反了天了,兩朵花開始不聽她命令了,逾晴任命的趴在床上生悶氣。


    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就是莫名不想讓皇上看到自己的傷口。


    想到自己左手手臂上尚有兩道疤痕,原本不在意的心,現在開始莫名抵觸。


    甚至想著尋個時間問問孟青玄或是胡神醫,有沒有能夠很好祛除疤痕的方法。


    她果然是失心瘋了!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裏的念想,心安理得享受起皇上難得的服務,雖然有些疼。


    一切還算順利,兩人平安迴來,其中經過沒被過多人知道,下午聽見,看見的人,也都被皇上派人警告過了,自是會守口如瓶。


    折騰了一晚上,皇上讓逾晴早些休息,自己迴到書房,見薛貴還跪在原地,徑直走到側榻坐下。


    “皇上,您可算迴來了,擔心死奴才了,您沒事吧?”


    薛貴見皇上迴來了,跪著往皇上的方向挪動兩下,似乎全然忘卻了皇上走之前對他的怒火,焦急的詢問皇上的情況。


    皇上見薛貴動一下,臉色就要蒼白上幾分,迴想起自己先前踹他那一腳,該是當真不輕。


    “起來吧,朕無事。”聽著薛貴的關切,又想起逾晴的話,皇上聲音和緩了許多,叫薛貴起身。


    薛貴一時以為自己聽左了,沒敢動彈,見皇上不耐蹙眉,才反應過來,忍著疼痛艱難磕頭,一瞬間竟是淚盈於睫,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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