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受傷,不是瘸子,剛拆的支架。」陳澗也迴頭看了一眼。


    單羽已經下了車,把什麽東西塞進了外套內兜裏,然後一邊戴手套一邊往這邊走。


    雖然隻能戴上一隻手套,而且還因為幫忙的那隻手使不上勁,最後還是用嘴咬著手套筒子拉上的。


    但那種閑散自得,還真是能讓大李說出「邪路子」的氣質,無論是腿斷手好還是手斷腿好,也無論是一個人還是半個人,氣勢壓迫是單羽的主場。


    自己那件破舊的長款外套都快讓他穿出裏頭藏著刀的風衣效果了。


    「他是幹什麽的?」老呂一直盯著單羽。


    屋裏的幾個人這會兒也都沒說話,都一塊兒往那邊看著。


    「……他是大隱的老闆,」陳澗不知道這個問題要怎麽迴答,「幹老闆的。」


    說完感覺說得非常別扭,被老呂的問題帶偏了,於是又補了一句:「做生意的啊。」


    「我不是問明麵兒上的。」老呂低聲說,眼睛還眯縫了一下,表情透著一種已經看穿單羽真實身份的篤定。


    「那我真不知道。」陳澗老實地迴答。


    電影裏這種身份輕易不會讓人知道吧。


    有空幫你問問。


    「老闆們都在啊?」單羽走到了門口。


    「這是呂叔,」陳澗給單羽介紹了一下,「裏麵幾位都是這裏的老闆。」


    他一直站門口沒往裏走,這會兒單羽過來了,他就沒再客氣,側身從老呂麵前擠進了屋裏,順手把門簾掀到了老呂頭頂上,方便這位仿佛帶著隱藏身份的單老闆進屋。


    順便又給屋裏的人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們大隱的單老闆。」


    單羽微微低頭,走進了屋裏。


    陳澗放下門簾之後,老呂才說了一句:「外麵冷,屋裏坐會兒聊吧。」


    「有什麽好聊的!」有人提高聲音說了一句,「誰來都是那句話,他們姓陳的答應的事兒跟我們沒關係。」


    單羽沒說話,把這人搭著腳的那張椅子抽了過來,轉了半圈放到自己身後,坐下了。


    陳澗沒坐,站在了他旁邊,這種隨時要吵架甚至有可能打起來的場合,他不太能坐得住。


    「我來不是為這個,隻想弄清是怎麽迴事兒,」單羽靠著椅子,咬著手套中指,把手套扯了下來,「我根本不知道那幾家跟村裏是怎麽談的。」


    陳澗看出來了,就這三步半的路手套非要戴了又摘的沒別的原因,純為了造勢。


    「開玩笑,」老呂說,「你們幾家合夥辦的事兒,你會不知道?」


    單羽沒說話,隻是幅度很小地偏了偏頭。


    「真不知道,」陳澗說,「剛通知的我們。」


    老呂跟屋裏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那你們被坑了。」聲音一直很大的這位是這裏最年輕的老闆,陳澗跟他不熟,隻知道姓王,大家都管他叫大王八。


    「是麽。」單羽笑了笑。


    「他們這是欺負單老闆沒什麽經驗啊,」老呂適時地進行了一次挑撥,並且順便打聽了一下,「之前做什麽生意的?」


    「沒做生意。」單羽說著伸手到衣服裏把下車的時候塞進去的東西拿了出來,往後遞給了陳澗。


    陳澗接過來發現是一條煙。


    他對煙沒有了解,但從老呂的表情上看,是條好煙。


    陳澗把煙拆開放到了中間的小桌上。


    大王八笑了起來,立馬伸手拿了一包,邊拆邊說:「沒做點兒生意哪來的家底接手這麽大個民宿。」


    「坐牢剛出來,」單羽說,「接這個民宿沒花錢。」


    這話說得就相當有技術。


    陳澗在心裏給單羽鼓了個掌,果然是聊不下去就開始蒙。


    效果也立馬呈現,大王八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拆煙的動作也頓了頓。


    屋裏有短暫的安靜。


    雖然這些老闆平時一個個都不好說話,碰上點兒什麽矛盾也是抄了傢夥就能幹仗,但都還是有個限度的,別說刑滿釋放還有可能用什麽手段搶了人家民宿的單羽,就平時拘個留的陳大虎他們都會犯怵。


    陳澗趁著這位剛從牢裏出來收了豬圈黨全員又用高科技把陳大虎弄去坐牢了的前瘸腿現瘸手單羽裝逼成功的機會,把話題引進了正題:「咱們是為什麽不同意他們用燒烤場呢?按說人都過來了,大家生意都能好。」


    「人都被弄到外頭去了,」老呂迴過神,也拿了包煙拆著,「誰還來店裏吃!你們租場地才多少錢,我這被拉走的客人損失多少錢?」


    「好傢夥你們就花點兒場租,就把生意全搶了,有這麽幹的嗎?」大王八說,「不講道理啊,單老闆道上混的,應該懂我這個意思吧。」


    什麽就道上混的了?


    陳澗看著大王八,為了配合單羽,他也隻能保持沉著臉的狀態。


    「這麽說吧,」單羽往後靠在了椅背上,「這個篝火節,誰同意誰不同意,都肯定會辦……」


    大家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但單羽根本沒看,隻是看著自己的手,不急不慢地說:「活動已經備案了,前期也宣傳了,也算是小鎮的一次活動,真要到時鬧起來,吃虧的是各位,所以卡著不讓辦沒什麽意義,不如討論一下怎麽辦。」


    「我們憑什麽吃虧!」老呂點了根煙,喊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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