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澗看著單羽的臉,大姨應該看看這個不吃勁兒的老闆是怎麽揍人的。


    單羽手上慢慢鬆了勁,但還是抓著他的手沒放開。


    「受不了別按了?」陳澗有點兒不放心,他沒找陳按摩看過病,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單羽再給按出新毛病來。


    「等,」單羽抓了抓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急,似乎在感受,「好像……不那麽疼了。」


    「以毒攻毒了吧這是,」陳澗說,「手劃一刀疼,在你腿上砍一刀,手立馬不疼了,陳大爺您有數沒數啊?」


    「你知道個屁,」陳按摩說著鬆開了單羽,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感覺一下吧。」


    單羽靠在椅子上,頭往後仰著,長長舒出一口氣。


    陳澗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疼加上剛受完刑,這會兒閉著眼睛的單羽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了平時悠閑中透著無所謂的狀態,仿佛能輕鬆掌控一切的單羽居然在這一刻顯得有點兒脆弱。


    「怎麽樣?」陳澗輕聲問。


    單羽鬆開了他的手,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還是仰著頭閉著眼沒動。


    陳澗沒再出聲,趁著單羽沒看他,一通甩手。


    之前跟趙芳芳聊天兒的時候,趙芳芳也說過善人老闆長得好,是小鎮上長得最好看的老闆。


    這會兒單羽被陳按摩一通連招收拾得顧不上嘴欠了,看著的確是挺好看的。


    又過了一會兒,單羽才捂著自己脖子後麵把腦袋扶正了:「不怎麽疼了。」


    「真的嗎?」陳澗問。


    「怎麽你是見不得我好麽?」單羽掃了他一眼,「假的,你躲開點兒我腦袋馬上就要炸了留神濺你一身血。」


    「看來是好了。」陳澗說。


    「陳師傅怎麽收費?」單羽迴頭問陳按摩。


    「隨手的事兒,」陳按摩說,「不收費。」


    陳按摩有自己的堅持,這種小手法一般都不收費,陳澗有點兒擔心以單羽的性格會堅持,但單羽並沒有,隻是讓陳按摩給他抓了幾副調理失眠的藥。


    「會煎嗎?」陳按摩問。


    「會煎嗎?」單羽問陳澗。


    「他當然會,」旁邊的大姨說,「小豆兒爺爺的藥都是他煎的,這些事兒他沒有不會的,從小就能幹。」


    「……會。」陳澗說。


    「會。」單羽沖陳按摩點點頭。


    拿了藥出來,單羽沒有坐上摩托車的意思,出了村口之後拄著拐順著外麵沿河的小路慢慢遛達著。


    陳澗隻能跨在摩托車上跟著他也慢慢用腿往前劃拉。


    劃拉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要走迴去嗎?」


    「唿吸一下新鮮空氣。」單羽說。


    「那些藥,」陳澗隻能繼續劃拉,「你真打算喝嗎?」


    「不打算,那麽苦。」單羽說。


    「我就知道,」陳澗說,「那你萬一……是不是店裏事兒太多了,你壓力太大睡不著啊?」


    「真逗,」單羽看了他一眼,「你個枕溪括都沒睡不著呢,這店幹得下去幹,幹不下去就當別墅住著,我有什麽壓力。」


    「那你為什麽失眠。」陳澗問。


    單羽嘆了口氣:「你上學的時候作文是不是挺好的,都這麽一大圈兒了還能繞迴之前的主題呢?」


    「老闆一切安好我們才能賺錢。」陳澗說。


    單羽笑著看了他一眼:「你爸還欠著多少錢沒還?一共。」


    「交換。」陳澗說。


    第018章


    「學壞了啊?」單羽轉頭看著他。


    「耳濡目染吧算是。」陳澗說。


    「這詞兒是這麽用的嗎?」單羽說。


    「……不知道,」陳澗如實迴答,「本來應該是這麽用的,但你一問,我就不確定了,不知道你在哪兒等著損我。」


    「有點兒自信,」單羽說,「咱倆一樣的學歷。」


    陳澗愣了愣笑了。


    「我先問你個不用交換的問題。」單羽停了下來,坐到了旁邊的一堆磚塊上,看著前方的河麵。


    「嗯。」陳澗停下,一條腿撐著地,確定單羽是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之後,他下了車。


    「正常情況下,咱倆現在是什麽關係?」單羽問。


    陳澗愣了愣,什麽關係?


    主僕吧。


    衣食住行呢,看病都陪著了。


    哦,正常情況下。


    「上下級關係吧,你是老闆,我是員工。」陳澗說。


    「嗯,」單羽點點頭,「所以你越界了知道嗎?」


    陳澗站在單羽身後沒動,上一次單羽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是因為三餅拿床墊的事兒。


    但這次按陳澗的理解,跟三餅那事兒完全不同。


    他頓時有些迷茫。


    也猛地有些不爽。


    「那你打聽我的事兒不越界嗎?」陳澗問。


    「老闆了解員工的家庭背景方便管理,不越界。」單羽說。


    「你這……」陳澗聽得有些無語,「你這老闆當得挺霸道啊。」


    「老闆嘛,哪有不霸道的。」單羽說,「而且不了解清楚了,哪天被人坑進牢裏了都還是蒙的。」


    陳澗還在為前半句話無言以對的時候,後半句話讓他更沒了聲音。


    單羽偏過頭:「你是想問這個事兒嗎?」


    是想問這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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