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秘書,右手悄悄伸向後腰的手槍。陳守約眉毛一挑,隻聽嘩啦啦,手槍自動散落成一堆零件,掉在地板上。秘書臉色慘白,僵硬地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孫主席,這就是你的秘書?嘖嘖,這麽年輕就是少校,你說他是個合格的軍人嗎?”楚秋指了指秘書:“果然靠近領導好升官。很多在前線部隊服役的戰士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這個位置吧。”孫穆緊握著拳頭,這個秘書是他一個心腹的兒子,軍校畢業後送到他身邊鍍金,準備曆練幾年下放到作戰部隊,直接從指揮官做起。一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菜鳥哪裏受得了陳守約的殺氣,沒跪在地上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距離一名真正的軍人,的確還差得太遠。


    “你先出去吧。”孫穆下令,秘書如蒙大赦:“是!”快步走出套間,連門都忘了帶上。孫穆起身,關上門,靜下心來。楚秋接連的頂撞讓他麵對楚秋時心態悄然發生了變化,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刻的孫穆終於恢複了軍人本色。


    “楚秋,富陽島戰役指揮官需要統帥三軍,沒有上將軍銜做不了這個位置。但是,龍漢的上將軍銜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就算你武力天下無雙,可是沒有軍功,照樣不能授銜。這就是軍法。不能改!”孫穆皺著眉頭,緊接著說道:“凡是要授予上將軍銜的,必須要軍部常務委員會全體委員同意,我也不能做主。我能做的就是在會議上,替你盡量爭取。我的話說完了,你們怎麽想隨便吧。”


    出乎孫穆的預料,楚秋並沒有刁難他。陳守約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們靜候佳音。明天下午我們再來。”四人走出套房,孫穆長舒了一口氣。


    “掌門,你真的會等孫穆的消息?”


    “等啊,但是又不代表我們什麽都不做。剛剛我已經修書一封送到政務院,如果你不能有合適的軍銜,那麽此次作戰就讓他們軍部派人。我們到時候隻負責對付光輝神教和黑暗議會即可。”陳守約甩了甩衣袖:“走,吃早茶去!”


    龍漢中央部門的上班時間是朝九晚五,軍部例外,一直按照軍隊的作息執行。清晨六點,軍部的機關食堂已然開放,各級軍官按照座次有序就餐。孫穆坐在中間的一桌,與他同桌的還有另外八個上將。孫穆拿起勺子輕輕敲了敲湯碗:“各位,吃完早餐,會議室開會。”說完,孫穆起身離去。


    頂樓的會議室裏,孫穆靜靜地坐在主座上,等待常委們的到來。在他身後,掛著本朝太祖的畫像。閉上雙眼,孫穆仿佛還能聽見他在軍部會議上的講話:“無戰功者,不得晉升!”就是這句話,讓大批從事後勤輔助的軍官轉成了文職,大大減輕了軍隊負擔。但是今天,孫穆要破例為楚秋爭取龍漢的最高軍銜。無形的壓力壓在孫穆的肩頭。


    很快,人就到齊了。其中有兩人很明顯地坐在了孫穆的對麵。“主席,軍部開會都要事前通知,今天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改成食堂通知了。秘書曠工了?”


    “許天林,王破山,這次是臨時決定的緊急會議。請遵守會議紀律。”孫穆麵無表情地掃視全場。許天林,王破山,就是兩個掌握龍漢影子部隊的最高長官,也是最討厭孫穆那一套和平理論的鷹派帶頭人。在他們眼裏,孫穆就不配做個軍人。曾經許天林在中央議事廳當著全體委員的麵指著孫穆罵過:“自古文死諫,武死戰。現在的軍隊在你孫穆的帶領下,如此不堪一擊,你也配做這個軍部主席!”


    王破山愜意的喝了口紅茶:“孫主席看來是有緊急軍情啊。可是根據我的情報,龍漢最近並未起戰事啊。”“就是!有你孫主席在,龍漢哪裏會有什麽戰事,大家一起縮著頭,享受太平日子,它不香嗎?”


    孫穆依舊不動聲色。其餘六個孫穆的心腹拿這兩人也是毫無辦法。“之前隱土帝國給我們發的公函大家都看了吧。”“看了。”“那就說說你們的想法吧。”“我們自然是聽主席的!”不知怎的,孫穆對這個迴答升起一絲厭惡。對麵的許天林和王破山低頭品茶,笑而不語。


    “二位,怎麽不說話?”


    “這有什麽好說的。說來說去,不就是以大局為重,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機,退一步海闊天空。”許天林把玩著瓷杯:“孫主席,這些話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說呢?”


    “公函的事情昨夜我和孔啟總理,蕭長青秘書長,還有宗教協會的負責人連夜開了個會。決定,龍漢民主共和國反對門戶開放政策。富陽島已為我國疆域,軍隊全力備戰,準備迎敵!”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六個心腹神色慌張:“主席,軍隊久疏戰陣,如此突兀參戰,必敗啊。”“是啊,主席,還是別打了。富陽島共同開發,也不是不可以。”“主席,如此會戰一旦失敗有亡國之危啊!三思啊主席!”


    孫穆在一片反對聲中泰然自若,他的眼裏隻有兩個人。許天林和王破山的手緊緊握住茶杯,眼圈泛紅。在特種部隊裏靠著執行秘密任務和小規模作戰積累軍功的他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指揮過戰役級別的戰爭。平日裏最大規模的演習也就十萬人上下,按照演習劇本走個過場。為將者,誰不希望指揮千軍萬馬,沙場建功!誰不希望力挽狂瀾,留名青史!這次孫老頭是腦子燒壞了吧,竟然同意打仗!管他呢,在場可用之人隻有兩人,舍我其誰!


    許天林和王破山相視一笑:“這次會戰既然要打,就要有指揮官。我想正副指揮官除了我們兩個,各位也不願意當吧。”孫穆點點頭:“二位不要著急,等第二個議題結束後,再定不遲。”


    “下麵,討論一個人的授銜問題。”孫穆打開投影,屏幕上出現的正是楚秋的照片。


    “楚秋,天劍宮富陽島分宗宗主,位同天劍宮宮主陳守約,滅神陽教幕後策劃和執行者。此次富陽島之戰,楚秋一人斬殺對方最高戰力,為拿下富陽島立下汗馬功勞。提議授予上將軍銜,現在請各位表決。”孫穆帶頭舉起了右手,緊接著六隻手快速舉起。全場隻剩下許王兩人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楚秋?哪裏冒出來的玩意兒?”王破山冷哼一聲:“一個宗派中人要軍銜何用?”


    “他說他殺了,就殺了?誰能證明?有證據嗎?”許天林猛地一拍桌子:“軍功大事,豈能兒戲!就算是他的功勞,那也夠不上上將!老子血裏火裏滾了這麽多年才扛得動這三顆金星,他一個生瓜小子也不怕折壽?”


    孫穆對於二人的表現,早就有心理準備。“之所以授予楚秋上將軍銜,是因為我們已經內定楚秋作為這次會戰的指揮官。”


    “孫老匹夫,你敢!”許天林怒吼一聲,一把將杯子摔在桌上,衝到孫穆麵前就要動手。


    “他憑什麽?他算個什麽東西?”王破山仰著頭指著孫穆:“老東西,今天你要不把話說清楚,我就算拚命,也要把你從這個位置拉下來!”


    一旁的幾名委員連忙拉住許天林。他們心裏也很納悶,一個宗派人士,居然要當上將?還要指揮作戰?就算他們都不敢去,那也不代表可以把百萬軍隊托付給一個一天都沒在軍營裏待過的修行者。


    “問題問得好。他憑什麽,他算什麽東西?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孫穆整了整被許天林弄皺的軍裝:“軍中規矩,強者為尊。我呢,也不搞獨裁。既然你們兩個對楚秋這麽不服氣,那就比一下好了。比賽項目你們定,想好了今天中午下班前告訴我,我好轉達。”


    “戰場之上無資曆,皆以成敗論英雄。”孫穆帶上軍帽:“這就是最大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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