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突然試探,卻試探出了易霆的隱藏屬性?


    原來,他們自以為了解透了彼此,卻發現,在劇情影響下,還有待發掘。


    紅唇輕啟,她淡淡笑了,嬌艷的唇瓣美好得如絢爛的夏花,吐出的話卻讓甘願俯首稱臣的人抓心撓肺。


    「自己猜吧,偏不告訴你。」


    說著,那隻腳輕輕一推,推開了易霆的下巴。


    這就好像哪怕他願意俯首,願意稱臣,願意接受這樣的戲弄,他仍是不夠格的,不夠她多看一眼。


    滿心的酸澀像是浸泡了咕嘟嘟的海水中,又在裏麵倒入了一池子的酸醋,酸酸澀澀,一溜醋泡泡從漏篩子中冒出來。


    易霆輕輕伸手,試探性地抓住了那隻作弄的腳。


    許夢雪一個眼鋒瞪過去,無聲地質問易霆想要幹什麽。


    易霆沉默著,緊抿著唇角,一言不發,下頜線繃緊了,手臂微微用力,肌肉的線條優美而有力,結實好看,彰顯著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資本。


    哪怕已經將近三十,沒了十八歲的青澀,他依然堅持鍛鍊,毫不懈怠。


    「你想幹什麽?」許夢雪怒斥。


    易霆緩緩抬眸,向來銳利的眉眼被燈光鍍上一層無辜,黑眸像是蘊著無法言說的旋風,他喑啞著開口:「我也不知道。」


    他想再次走進她。


    成為她最親密的愛人,成為她唯一的選擇,而不是有可能被拋下。


    很久很久前,他感到她的拒絕,他控製、克製、退讓;後來,她一點點軟化,他一點點得寸進尺,又小心謹慎,唯恐傷到她。


    現在,他其實不應該……不應該給自己找理由的。


    她還煩他。


    突然的,像是兜頭一盆冷水,給他澆了個透頂。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不願意的話,他怎能勉強?


    那他不成了禽獸?


    易霆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僵在原地。


    許夢雪看著他,眼中並無驚慌。


    她隻是那麽看著他,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彎下腰,為她俯首,因她而垂眸。


    甚至,他在外一向是冷硬的,駭人的。


    可是,她卻能見證他眼底那不為人知的灼燙,那藏於人後的欲·念,以及一個男人最原始野性的一麵。


    一個轉眼,她想起了許多許多。


    想起他剛迴家時,她要離婚,對他的疏離與排斥,以及那種不可掩飾的敵意。


    他不解,疑惑,卻也尊重著她,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以,讓她不用在心力交瘁之際,還得防著他,怕著他。


    後來他一點點改變,曾經消失的記憶也在一點點甦醒,在這雙重疊加之下,她漸漸對他改變了態度。


    她也願意去接納他一點又一點的靠近,也願意去給彼此一個機會。


    隻是,她心裏橫著的,從未過去。


    或者說,她深有疑慮。


    後來又想,也許她不該用未曾發生過的事去懲罰他,折磨他。就是在這樣,她逐漸敞開了心扉。


    不由想起了上一次,令人臉紅心跳。


    那時她什麽反應來著?


    好像一開始還挺正常的,然後……對,她想起來了,她當時推了他一把,因為她當時腦袋嗡一下,又一次想了那個夢。


    事後太過興奮,大腦皮層處在一種極度愉悅的狀態,她便忘記了。


    她不知道為何會在那種情況下想起那個夢,這種事,她除了易霆,誰也沒提起過。


    跟易霆說起的時候,也隻說了兩個孩子的事,而她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多說。


    其實,她不願意承認,自己隱秘的占有欲。


    在夢裏,她死了,易霆娶了新的人,新人對她的孩子不好,她怨他恨他不能原諒他,可是她自己,她沒說。


    她其實也怨他。


    雖然這樣說,到底過分了些,放在外人嘴裏更會覺得她這種想法離譜,可是得知他娶新的人,得知他和那個人成雙入對,得知他們之間的美好,他後來都用在另一個人身上……


    她心裏就像是泡了醋罈子一樣,過不去。


    這種隱秘的怨,說不出口。


    她惱他,他怎麽就那麽耐不住寂寞,就非得要跟前有人?


    他怎麽就……這麽不長情?


    她死沒多久,他就娶新人,那對她又有幾分感情?


    怕是隻有一兩分?然後她一死,這些全都消散了?


    因為對她無情,所以也對他們的孩子無情?


    這些怨懟,許夢雪不曾宣洩於口。


    她甚至不願承認,她的心底,藏著的妄念,是希望在她死後,易霆始終如一的。


    突然的,她抬腳蹬了他一下。


    「滾開!」許夢雪帶著怒氣,像個喜怒無常的君王,突然就變臉了,斥責易霆。


    或許有人會說,這些是未曾發生過的,她為什麽要用從未發生過的錯誤,來懲罰她和易霆?


    確切說,她懲罰易霆。


    難道她自己的男人,不值得她自己相信嗎?


    這誠然不錯,可是誰又會在一樁樁被證實的事實麵前理智?


    起碼,她做不到無所謂的理智,也做不到無所謂的忽視。


    她就是想用這種藉口,折磨著他,懲罰著他,為她在夢裏看到的一切而疏解。


    易霆訝然,不知她為何突如其來地有了怒氣,剛要開口詢問,卻覺得那聲音不對,再一抬頭,看到了那張如花般的臉龐掛滿了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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