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著玩著,一開始十分排斥的沈思衡,竟然變得樂在其中,完全放飛了,管他是不是被鳥屎砸了一臉,管他是不是被村裏大鵝追得滿街跑,完完全全放飛自我了,扮演起一個傻兒子的形象。


    小煦:……


    沈思衡得空,還甩給他一個得意的小眼神,那眼神在說「你看看,我反敗為勝了吧」?


    小煦:行吧,就嘆為觀止。


    尊重人類的多樣性。


    -


    另一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自然也聽到了裏麵的歡聲笑語。


    陳桂英好奇:「這群孩子在笑啥呢,咋真開心?」


    許援朝:「人家玩呢吧,你管人家笑啥,笑不比哭好?」


    許夢雪本望著車外,聞言,不由挑眉。


    她爸這是要支棱啊,有種不顧自己死活的支棱。


    果不其然,馬上就被陳桂英噴了:「我問一句,你在這兒懟的啥呢?顯得就你會說是不是?你這是覺得自己困鳥出籠,馬上要飛了呀?」


    許援朝:「……」


    前麵聽得懂,後麵不是很懂,但不妨礙他聽得懂話裏的意思——充滿了威脅。


    想到這又不是一輩子在路上,總有迴去的一天,他立馬慫了,「我就說說,你急什麽?」


    陳桂英瞪眼:「嘿呀,我咋不知道你之前農活幹得好啊,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啊,真是誰都比不上你。你是覺得你一輩子不迴去了吧?瞧你出來玩一次,真恨不得要上天了!」


    許援朝:「你說啥呢,說啥上天呢,我人不是在車裏呢嗎?」


    陳桂英:「呦呦呦,你還知道你在車裏,真不容易。我就怕你連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


    「我肯定知道我自己姓什麽,你且放心吧。你看看你在家裏啥樣,咋出來還是這樣,咱們都出來了,不能再把家裏的樣帶出來了。」


    許援朝給自己找補的同時非要再點一下火藥包,許夢雪都有些無奈。


    她爸這是真放飛自我了,不顧自己死活的那種。


    沒有任何疑問,這話換來了陳桂英更加嚴厲且兇猛的反擊。


    許援朝以前就不是口齒利落的人,在家也常常被數落。這難得反駁一迴,錯估了自己的「戰力」,以為自己能支棱,卻不想,沒幾句話,再次敗下陣來。


    垂頭喪氣地道歉,低頭認輸。


    慧姐坐在車裏,恨不得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誰知道,許援朝卻把她拉入「戰場」:「你看人都聽著呢,給我留點麵子。」


    陳桂英立馬看向慧姐,慧姐硬著頭皮:「其實我覺得你們感情挺好?」


    許援朝和陳桂英異口同聲:「誰和他/她好!」


    慧姐:「……」


    車裏吵吵鬧鬧的,許夢雪卻放空了思緒。


    她想了很多事,又在下車的時候把那些事統統拋到了腦後。


    正如她一直說的那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其實體力腦力何嚐不是?


    總不能想要又要還要,這太貪心了。就算都能要,又能顧得了幾分,最後保不齊一個雞飛蛋打?


    人總是會生有無數欲望和野心,然後就開始追求。


    但必須明白地知道自己要什麽,否則很容易變成被欲望驅使的工具。


    等到了那時候,哪怕嘴上說,我是在追求所謂的夢想,但實際上呢?夢醒時分,恐怕自己也會有失落吧?也會有反省吧?也會知道自己其實在自己騙自己吧?


    隨著她的事業發展,規模不斷變大,麵臨的誘惑也不斷在變多。


    她開始「開疆拓土」,可以去披荊斬棘,她甚至可以去做更多更多……捫心自問,這是否是她想要的,還是事情發展到了這裏,現實驅使她去做的,而不是她本心的選擇?


    因為在這一次旅行之前,她已經好久沒和瑤瑤和小煦這樣相處了。


    她驚覺小煦長高了,瑤瑤也長高了。


    尤其小煦,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換牙了。


    昨天她突然發現,小煦比之前更沉默,更不愛說話,是不是因為換牙呢?晚上,等到隻有她和小煦的時候,她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他換牙了,嘴裏說話像漏風,好像一個大風箱似的,他不喜歡。


    所以,昨晚,她睡得不踏實。


    想了許多許多,正如此刻。


    但也如此刻一樣,到地方了,她收斂所有的思緒。


    因為,她算是快確定了自己的答案。


    在一層層剝問之後,她其實清楚地知道了三件事:一是,孩子是她不可割捨的,她想和他們一起長大,看著他們長大;


    二是,她沒多大野心,過於瘋狂地開疆拓土之類的,會讓她疲憊,失去本來做事的初衷,也忘記熱愛,而且她想陪孩子長大,又不能失去自己;


    三是,她要為他們保駕護航。


    明確了這三件事,她神色輕鬆地看著下車的孩子們,領他們進入青市的百貨商場。


    先是兌現圓圓的獎勵,讓她挑自己喜歡。


    最後圓圓選了一個音樂盒,裏麵會有雪花、小姑娘跳舞,她愛不釋手。


    既然來了,除了給圓圓買獎勵品,也不能白來。


    大人帶著小孩逛街,買了幾件衣服,陳桂英他們也挑了些紀念品,小朋友們也給朋友們挑了些玩的用的,準備帶迴去。


    慧姐什麽都沒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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