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此刻正如是。


    他自覺贏了妹妹, 在媽媽麵前好好表現自己一番,聽完妹妹的話, 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她是小孩子,不會很正常。


    小煦不自覺懊惱不已, 抱著書放到客廳桌上,甩甩胳膊, 對上許夢雪關心的眼神,他一瞬間又支棱了。


    他和妹妹不一樣。


    妹妹可以當小孩子, 而他是大人了, 大人就該做大人的事。


    瑤瑤是看不明白哥哥的情緒,也不知曉他短暫的一會功夫, 就在沮喪失落和得意之間來迴切換。


    她如果知道的話,說不定還得感嘆一聲:哎呀, 當大人好麻煩, 那我還是不當大人, 不要長大了吧。


    -


    小煦分擔一部分書, 許夢雪手上還有不少。


    易霆帶圍裙從廚房出來,快步流星來到她麵前,接過她手上的書,忍不住責備道:「你怎麽一個人買這些書,拿著多沉。」


    他胳膊長,有力,襯衣挽到小臂處,露出結實勁瘦的小臂。拿過書後,小臂微微用力,清晰的肌肉線條勾勒男性力量。


    許夢雪罕見地心虛,摸摸鼻子,眼睛不看他:「我本來想給自己買書來著,新華書店關門了,就去書攤找,原本沒想買這麽多的,看了一本又一本,就……」


    這是一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她現在不缺錢,才會在看到什麽,想買了就下手買,而不會去斤斤計較它值不值、多不多、家裏是不是用得到、借別人的書來看是不是也可以諸如此類的問題。


    易霆也不是真想說她,或者埋怨她買這麽多書,而是看到她的手被裝書的袋子都勒紅了,纖細白皙的手指紅紅的,指頭處膨脹發青,顯然是勒的時候不短了。


    「下迴你再想買書,就叫我一道去。」易霆想到後囑咐。


    許夢雪站著,「哦」了一聲。


    易霆轉身迴廚房繼續做飯,把她帶迴來的吃食也拿進去廚房,來來迴迴走了好幾趟。


    許夢雪和倆孩子在客廳看電視,時不時被他擋一下,不禁都煩了。


    瑤瑤:「爸爸,你擋著瑤瑤看電視啦。」


    許夢雪:「你想拿什麽一次性拿好,別來迴來去的。」


    易霆在廚房門口站定,迴身,望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母子三人。


    他們三個湊得很近,一起在看電視上正在放的動畫片。他認出來了,這是瑤瑤百看不厭的《黑貓警長》,早上起床洗漱時,他老是聽見瑤瑤吱吱呀呀地唱這個歌。


    視線下移,落在母子三人身上,確切地說是落在中心位的許夢雪身上。


    易霆:「夢雪,我想起來有個事需要你幫忙,你進來一下。」


    許夢雪詫異迴頭,看見他剛好站在門口等著,想著他這些日子逐漸熟練,基本用不著她幫忙。於是一聽到他提幫忙,以為他肯定遇到難事,她二話不說起身,進了廚房。


    「需要我做什麽?」


    許夢雪剛一邁進廚房,易霆伸手,在她身後把門關上。沒等許夢雪反應,他伸手,不由分說地拉起許夢雪一隻手。


    手指處一節一節的,手指腫脹發青發紅,越是靠前,勒痕越是清晰。


    易霆一隻手扣住許夢雪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輕輕揉捏她的手指,幫她緩解勒痕導致的淤腫。他的指腹幹燥溫暖,帶有一點點厚繭子,力道不大,卻很舒服。


    「另一隻,拿過來。」


    一隻手揉完,易霆要揉另一隻手。


    許夢雪腦海裏閃過萬千思緒,這時候終於抓住一個不那麽靠譜卻又很真實的答案:「所以,你把我叫進來,是為了……這個?」


    揉手指,三個字過於繾綣曖昧,仿佛吐出來,整個空氣便會立時變得濃稠黏濕,她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也不想在孩子展露這一麵。


    所以,她說得含蓄,不自然,別過臉不與易霆對視。


    易霆卻不許她遲遲不拿過來另一隻手,伸手去捉她的手腕,像剛才一樣,一手不容質疑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揉手指。


    力道適中,頻率恰好,很舒服。


    許夢雪忍不住閉了閉眼,但易霆像個大啞巴似的不說話,也讓她多少有些惱意,不禁用那隻被抓住的手肘拐他一下,沒好氣道:「問你話呢,怎麽不說話?」


    易霆垂眸,專注地繼續手上的動作,聞言,眉頭都不曾動一下,隨口道:「不然呢?」


    他忍了幾忍,隻要一想到她的手指被勒成那樣,就實在待不下去,也無法熟視無睹。可惜,他出去幾次,還被嫌棄礙眼來著。


    想著,易霆不自覺加大了一下力度。


    「嘶。」


    手指處的力道突然加大,這隻手有根手指好像勒得挺深,略微發疼。


    許夢雪輕嘶出聲,美眸流轉,嗔怪易霆,「你手上輕點。」


    易霆低聲道:「嗯,知道了。」


    好像,他剛真是不小心一樣。


    -


    揉完手指,許夢雪拍拍臉,緩了一會兒才出門去,以免被孩子們看出端倪,她沒在客廳多待,迴臥室換衣服。


    換好衣服,收拾好再出來,易霆已經把飯擺在桌上。


    封城這邊的人,晚上不愛吃特別硬、特別幹的東西,他們一家也是有典型的封城口味。晚飯是易霆專門為夏季量身定製的小米綠豆粥,菜的話就是花生仁拌菠菜、蒜香茄子。


    易霆不知從哪兒買來的小河蝦,桌上竟然還有一道韭菜炒河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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