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就很扯了,法理上講,隻有皇後的娘家侄子敢說是皇帝內侄,別的妃嬪,那都有點逾矩。但以容棠現在受皇帝看重的程度,誰也不敢到皇帝麵前去問,容棠算不算他內侄!


    縣令誤會了,掌櫃也沒敢大加質疑,此刻再追究容棠是不是故意為之,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崔先生就代表崔家表了態,“糧食那事,是等價交換,無謂虧賺。至於江南一些鋪子,有安南伯寫借據的,也有沒寫借據的,家主都說算了,就當是捐給朝廷賑災。”


    崔先生的話很明白,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偷幹了什麽,不追究了,是我們大量,也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繼續把崔家當冤大頭。


    容棠施禮,“崔家主大義,容棠必定呈報陛下,給崔家嘉獎。”


    王家大管事一看,這邊事擺平了,他也順勢說了王相的意思,都是誤會,不值當放心裏。


    容棠試探的問,“聽說王相有個遠房族親……”


    都不等他說完,大管事把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的事,都多少代了,我們相爺都不認識他,也就是跟相爺同姓罷了。我們相爺已經寫信斥責他,叫他不要胡說八道攀扯小伯爺。”


    會麵愉快的結束,三方達成了友好共識,那就是同心協力,為大越之千秋偉業添磚加瓦,死而後已。


    官麵話說完,兩家管事把容棠送出來,那叫一個恭敬。出來後,容棠也是鬆了口氣,看起來,崔家和王家一沒有那麽傻,知道和幾萬兩銀子比,家族名聲更重要。


    崔家嫡公子遭報應死了。


    王家一個遠支窮縣縣令,搜刮了十幾萬民脂民膏。


    都不是他們願意被世人知道的。


    世事就是如此,很多外表光鮮亮麗的家族,哪怕裏麵爛透了,隻要還沒被外邊人看見,那就還是光鮮亮麗,令人稱羨。


    容棠就是抓住了這些家主的弱點,踩著一根鋼絲,保持著岌岌可危的平衡。


    他對陶管家道:“去備兩份厚禮,送去崔家和王家。”


    這是他來上京之後,第一次,主動的給別家送禮。


    陶管家送去沒多久,兩家還了禮來,比他送的厚三分,這是讓他嘴巴嚴實的意思。


    但別的府裏不這樣想,都以為建安伯已經和崔家,王相都交好了,這可是徹底融入上京頂流的節奏,一時間,又有好些官員跟風。


    當皇宮裏的宣寧帝得知此事,咂巴了一下嘴,“這小子有點能耐,自己把這事擺平了。”


    他還以為王家要不依不饒,崔家也不打算放過容棠,勢必要弄死這小子呢。


    何大伴溫言軟語的說,“所以呀,這些世家,既要當,又要立,建安伯就率先給他們立個牌坊,眾目睽睽,都不好意思當了。”


    宣寧帝笑罵,“你聽誰說的又當又立?不過用來形容這些世家最貼切不過。你說轉了年,給建安伯安排個什麽職位好?他把手下人報功都報了一遍,就連李德全都升了等級,唯獨沒報自己的,朕想給他升爵都升不了。”


    以容棠的功勞,其實升個侯爵也是沒問題的,就是他小小年紀,憑自己就能晉爵,怕百官不服。


    這些官員也是可笑,哪怕三歲稚兒,襲爵襲個王爵或者侯爵都沒問題,卻特別怕某些年輕人憑本事自己升上來,好像就顯得他們沒有用。


    何大伴也知道宣寧帝的想法,朝中也不是沒有年輕的侯爵,甚至還有年輕的國公爺,但那都是承襲祖蔭,混吃等死。


    像建安伯這樣,半年時間,從伯世子到伯爺,再晉升為侯爵,且深受皇帝寵愛,未來必將炙手可熱,可不就倍受百官忌憚。


    “呃……陛下,老奴倒是聽說了些有趣的話頭,您要聽聽嗎?”


    “什麽話頭?”


    “就是關於建安伯的爵位封號。有些南邊過來的官員還隻認他是安南伯,稱唿起來,讓上京一些官員很不適應,頗有微詞,怕久了要起什麽誤會。陛下看是否把安南伯這個爵位裁撤掉,以後隻稱建安伯。”


    宣寧帝摸摸下巴,“他這個安南伯怎麽來的呢?”


    “是獻上祖產,幾座大礦換來的。”


    “那祖產還在不在?”


    “當然還是在的,礦山又搬不走。等陛下打下了南疆,把礦山還給建安伯……”


    “等一會。”


    宣寧帝摸了摸心口部位,“這裏有點舍不得怎麽迴事?他能獻給那個人,怎麽就不能獻給朕?”


    “呃……理論上來說,建安伯是把祖產獻給了大越陛下,誰當皇帝都一樣。要是陛下舍不得還礦山,那就……嗯……”


    宣寧帝笑了,“你個老不死,替建安伯要賞賜。”


    何大伴訴委屈,“老奴一心一意,隻為陛下考慮,建安伯立了功,陛下不知道怎麽賞賜他讓百官信服。這安南伯的爵位,本來就是人家拿祖產換得,要是裁撤了,不就該把祖產還給人家?其實算一算,陛下等於什麽都沒賞賜。”


    宣寧帝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弧度,妙啊,什麽都不付出,也是賞賜。


    不過,終究過意不去。


    “前日他媳婦受了驚嚇,為著皇家顏麵沒有聲張,到底欠了他一個解釋。擬旨,朕收唐甜甜為義女,封長平郡主,賜婚建安伯。另擬旨,容棠安南伯爵位依然有效,來日生育二子,可分別襲爵。”


    何大伴立即遵旨去辦。旨意下到司馬家,一大家子都懵了,懵完之後就是狂喜。


    本來那晚之後,一家人都憂愁的不行,尤其唐夫人,幾乎都哭腫了眼。


    盡管後麵唐甜甜羞答答告訴她,其實和容棠沒有圓房,就是莫神醫給她紮針排毒,容戰幫忙約束她的動作。


    但那又如何?


    一整晚摟摟抱抱,沒有也是有。唯一能讓唐夫人感覺稍微好過的,那不是別人,是甜甜未婚夫,他日後不會輕慢了她。


    她一直再等容棠上門來說這事,事已至此,提前完婚是必然的了,不然時間一長,透了風聲出去,甜甜又該被人說嘴。


    一等二等,容棠沒來,等來了聖旨,還是天大的榮耀。


    她問來傳旨的李德全,“李公公,這旨意是建安親自求來的嗎?”


    李德全也不知道是不是容棠求來的,但這不妨礙他替容棠說好話。


    “夫人,您也不想想,陛下憑什麽收唐小姐做義女,再給個郡主的封號?那是郡主有什麽通天本事,讓陛下格外看重了?”


    “這……沒有。”


    “不就結了。陛下肯定是看在建安伯的顏麵上才這麽辦的呀!”


    聖旨傳到建安伯府,容棠對於雙伯爵稱號反應不大,反而是唐甜甜的受封透露了許多信息。


    大越還是很講究聖人禮法的,宣寧帝是借此告訴他,朕看待唐甜甜就是長輩對晚輩,從沒有那種心思,咱爺們別因此離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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