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辭,另有幾個早心灰意冷的也跟著掛印,其他的人搖頭的搖頭,歎氣的歎氣,眼看著就是你們要怎樣就怎樣,我們不管了的死畜樣子。


    永安侯氣得磨牙,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整個朝廷兵力不足,聽他調度的少之又少,能脅天子以令百官,還是孫皇後大力支持的結果。


    看到永安侯並沒有得到朝官支持,容棠放心了不少,他的目的達到,與永安侯告辭,迴了安南伯府。


    李德全早等得花都謝了,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他一時三刻見不到容棠都沒有安全感。


    “祖宗哎,你上哪去了,可擔心死我了。”


    “老李,我說過要帶你幹大事,絕不食言。現在我們商量下一步行動,你是要聽呢,還是不要聽?”


    李德全想聽,等人聚齊,他又不敢聽了。


    “等等,我隻是個監軍,你們要怎麽行動,可以不告訴我,但是要賣我之前,給個痛快話,讓我死個明白。”


    容棠感覺好笑,“放心吧,我把你帶出來,必然把你帶迴去。”


    李德全戰術性迴避,容棠招了所有人手開會,最後商量出結果,老溫帶城外人手端城南隱患,容棠帶人夜探永安侯府,查玉璽的下落。


    要是玉璽不在永安侯府上,少不得還得夜探皇宮。


    老溫走後,容棠一麵派人嚴密監視永安侯動向,一麵把自己關進秘室裏,再次製作雷管,未及天黑,下麵來報,卻是永安侯派人來請他了。


    計劃有變,夜探變成做客。


    永安侯不顧朝臣反對,如今就住在東宮,美其名曰保護二皇子,容棠去的時候二皇子也在,小小男孩子睜著一雙清澈的眼,聽著他舅舅慷慨激昂的畫大餅,要扶保他成為千古賢君。


    看到這一幕,容棠忽然明白了南宮衍的意圖,李代桃僵。他走了,二皇子還在,會成為新的太子,南朝國破之日,這小孩子就是俘虜,南宮衍前世受到的待遇,這孩子會替他承受。


    想通了這一點,南宮衍的無情又清晰了些。


    他施了一禮,“侯爺,容棠有肺腑之言,要與侯爺單獨說。”


    二皇子被無視了,但他完全不知道怎麽迴事,聽說來人隻找舅舅不找他,欣然走出去,任他們說私房話。


    永安侯有些尷尬,“安南伯,你有什麽話要與本侯說。”


    完全忘了是他招容棠過來的。


    “侯爺,跟前這幾位,都是您的心腹嗎?”


    永安侯左右有十幾個人,都是從永安伯府帶過來的,當然可信,點頭道:“安南伯有話隻管說。”


    “侯爺,如今南朝風雨飄搖,正是好男兒建立不世偉業的時機。侯爺既然有了權力,為何不自立為王,反而扶保一個無知小兒為主?”


    “安南伯……”


    永安侯大叫了一聲,語音驚駭,“你怎有這大逆不道之言?”


    容棠不解,“這怎就是大逆不道了?皇帝昏聵,民不聊生,太子不仁,舍臣民而去。這說明什麽?”


    永安侯不受控製的隨著他問,“說明什麽?”


    “說明南宮皇朝氣數已盡,舊朝當廢,新朝當立。永安侯有勇有謀有度,於亂世中開創屬於孫家皇朝,豈不快哉?永安侯,開國之君,族譜重寫,你,是千年史書上的盛世太祖。容棠今日之言,都是發自肺腑,君若有意,容棠肝腦塗地,誓死追隨。君若無意,全當容棠放了一個屁,我帶手下人遠離這趟渾水,侯爺且自珍重。”


    一時空氣好像都凝固了,靜得可怕,永安侯不自覺的望望自己身後,發現跟著他的一群人眼睛閃閃發光,灼熱的要命。


    忽然他迴神,“你怎麽不……不自立為王?”


    容棠一攤手,“侯爺,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一個契機,容棠來自外族,名不正言不順。侯爺你就不一樣了,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缺。”


    永安侯嘴唇發幹,“可我們孫家……也名不正言不順。”


    不知何時,永安侯的人出去了一部分,把守了關鍵位置,以防被人偷聽。


    “所以,太子暫時不能立,侯爺脅天子令百官,打著匡扶正統旗旗號鎮壓各地叛軍,安撫百姓,時機差不多的時候,陛下一紙禪位詔書,您不就名正言順了嗎?一旦立了新太子,那您可就白幹了。”


    永安侯猶豫和心動兩種情緒在臉上糾纏,顯的猙獰晦暗,容棠又加一味猛藥,“侯爺,你不走這一步,將來事成,你哪怕獨攬朝政大權,還不是被人詬病,哪怕突破限製當上異姓王,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屆時太子成了新帝王,他有禮法道統支持,你有嗎?後期會不會被清算,家破人亡?換了你自己做皇帝就不一樣了,將來傳給你自己的兒子,你就是太上皇,名留史冊的開國大帝……”


    都不等容棠的餅畫圓滿,永安侯狠狠地心動了,或許他早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是缺少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安南伯,如若事成,你定有一份大大的從龍之功。”


    容棠順勢單膝跪地,大聲喊道:“謝主隆恩。”


    容戰四人也一起跪下去,死命垂下腦袋,生怕被人看到他們幾乎岔氣的臉。


    這一聲謝主隆恩,徹底把永安侯整麻了,漂浮在幸福的氣泡裏久久不願迴歸,還是心腹點醒了他。


    “安南伯,你倒是說說,接下來怎麽做。”


    他雙手扶起容棠,待之以國士之禮。容棠站起,將自己原本的計劃娓娓道來。這是他想了很多個日夜的計劃,有理有據,可執行性很高,隻不過在這個計劃裏麵,臨時植入了永安侯這個“主”。


    由於計劃是真的,並非臨時起意,他講的邏輯嚴謹,絲毫沒有阻礙,讓永安侯一萬分的相信他投向自己的誠意。


    更讓他欣慰的是,容棠連他往後的名聲都考慮到了,是讓他做一個手上不沾血的“仁君”。


    用他的話說,“那些髒活,當臣子就幹了,哪能壞了您的名聲呢。”


    感動的永安侯想立刻與他結拜兄弟,容棠勸阻了,“君臣有別,容棠隻想事成之後得一塊小小的封地,哪怕就是臣的故裏南疆部族,此後歲歲納供,代代稱臣。”


    他這要求一出,永安侯對他的信任直接拉滿。


    為什麽?因為容棠這要求太特麽合理了,他是異族之人,做不得中原之主,幫他平定天下後討迴故土,偏安一隅,做個獨立小王,不要太正常。


    而對於永安侯來說,把南疆整個劃給容棠都沒問題,因為那本來就不是大越領土。


    最後容棠道:“明日容棠有大禮送給侯爺,侯爺就知道容棠的誠意了。”


    迴府後,李德全第一時間蹦出問,“幹嘛去了?”


    容棠隨口道:“我投奔了永安侯,助他造反。”


    李德全咚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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