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查也好查,說不好查也不好查,隻要有心,總是能查清楚的。咱們司馬家你不用管,但是唐家這邊你就得出點力了,畢竟再怎麽樣,你大哥也不好查這邊不是。”


    這個時候唐大人當然已經不在家了,唐夫人左思右想,躲迴娘家也不是個事,還不如拚一把,說不定找出線索來還了自已和孩子的清白。


    唐大人官位雖是幾兄弟裏最高的,卻也隻是唐氏三房,上麵兩個哥哥,族譜如今就在大房大嫂手裏,唐夫人就想著去大房那裏看一看。


    送走了娘家大嫂,唐夫人就又去了唐家大嫂處。大嫂李氏如今自住一個小院子,額外開了一扇門供下人出入采買,基本與二房三房是不來往的狀態。


    唐夫人不是不知道大嫂的難處,但她也沒有辦法阻止二房幹什麽,她也隻是一個女人,本身也是聽丈夫吩咐的,左右不了男人的想法。老爺默認了二房侵占大房,她管不了,唯一能做的是不夥同二房欺負大嫂。


    李氏正在禮佛,見了她來,語氣淡淡的,“三弟妹來我院裏做什麽?我這裏沒什麽東西是能讓人看上眼的了。”


    唐夫人臉一紅,“大嫂,我不是來搶你東西的,是想翻看一下族譜,找點線索。”


    本也不是多大點事,卻惹得李氏神經質的冷笑,“還說不圖什麽,這不就來圖謀族譜了?告訴你們,族譜自來是長房嫡子嫡孫繼承,我出雲遲早會迴來的,他才是唐家下一任族長。”


    唐夫人略感不悅,“大嫂說的什麽話,我們是三房,自是從來沒想過圖謀什麽族譜,搶什麽族長身份,便是大哥不在了,出雲找不迴來,也還有二房攔在前頭,大嫂真是多慮了。”


    “我多慮?你敢說你不是唐訓澤派來的……”


    忽然李氏頓了語氣,“你真不是唐訓澤派來的?”


    唐夫人有些氣惱大嫂將他們夫妻想得卑鄙無恥且眼皮子淺,唐家又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一個破族長,有什麽好的圖謀的。


    “大嫂,我純粹是有點事要查一查線索,別的人我也不問,隻問咱們公爹,以及祖父,曾祖父,等等與他們兄弟三人有直係血親的先人們,有誰娶了胡女為妻,有可能傳下胡人血脈下來。要是唐家先輩裏找不到,就查一查祖母娘家,外祖母娘家,總是能查到一點線索的。”


    唐夫人說到此處自己都感覺頭疼了,要是兩三代以內的沒線索,越往上,要查的人家越翻倍,想想都是大動靜。


    誰知李氏麵色極其古怪,“你要查婆母娘家,祖母娘家,曾祖母娘家?三弟妹,大可不必,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所能想到的直係血親,沒有胡人血統,她們即便有胡人血統,也傳不到三房。”


    唐夫人激動的道:“大嫂你什麽意思?祖上沒有胡人血統,難道你是想說就是我做了對不起唐家的事……”


    “我可沒那麽說。”


    李氏冷冷的打斷她,“三弟妹,或許你已經忘了,扶雲和甜甜出生的時候,我可是都在眼跟前的,別人說三道四,隻有我誇兩個孩子長得漂亮,一句沒提他們有多奇怪。”


    “你……你什麽意思?”


    “你所能想到的直係血親裏沒有胡人血統,還有你想不到的呢?”


    “大嫂,你到底什麽意思?你都知道什麽?你就不能明說嗎?”


    唐夫人眼看要給急死了。


    李氏冷笑,“看來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被瞞的很苦,我現在相信你不是老三派來搶族譜的了。這麽跟你說吧,族譜我藏起來了,不會給你看,但我親眼看過,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唐家祖上從沒人娶過胡女,但公爹曾經納過一房妾室,是大宛進貢的胡女舞姬,公爹為朝廷立過功,先帝賞賜了他一個,明白了嗎?”


    唐夫人十分不悅,“一個胡女妾室,和我們三房血脈有什麽關係,大嫂你……”


    她剛想說大嫂你別往三房頭上潑汙水,忽然臉色白了一白,閉上了嘴。


    李氏嘴角諷刺,“很難接受嗎?三弟並不是婆母親生的,他是胡女妾室生的,隻不過他長相全然隨了公爹,公爹也不想外人知道他有胡人血統,就記在了婆母名下,對外說是嫡子。那胡女的名字曾因生子被記入族譜,後麵劃去了,但還有痕跡。老三當官之後最怕別人扒出來他的出身,處心積慮就想得到族譜,因此不惜默認二房往死了欺負我們母子。”


    唐夫人隻覺得頭腦發暈,有一種暴風即將來臨的失控感,憤怒和冰冷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冤枉的?”


    李氏好笑的看著她,“你丈夫也知道啊!憑他又膽小又陰狠的性格,你以為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他會留下性命?他雖然不喜歡兩個孩子,但他知道是他親生的,可他永遠不會替你澄清,因為一旦澄清,他就是一個有異族血統的妾生子,說不定還因為生母做過舞姬,被人指點生父不祥。至於我……”


    她看著唐夫人,一字也蹲,“憑什麽?憑什麽我丈夫死了,就要被二房三房欺負?你們不讓我好過,那就都不好過。在我被他們欺負的時候,你也沒來幫我啊!”


    唐夫人無言辯駁,轉身出了大房院子。身後傳來李氏暢快的大笑聲,她或許猜到,三房要翻天了。


    唐夫人在唐府一直處於被壓製被嫌棄的地位,因著一對兒女的特殊相貌,她也承受著上京貴婦們異樣的眼光,平時就連社交都很少。但李氏知道,她本性並不是一個懦弱願意受氣的人。


    唐夫人迴府後,再次讓沈媽媽交代收拾東西迴娘家。沈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為她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還勸她,“夫人,那事都過去了,奉家兩個賤種挨了打,二太太也挨了打,就連二少爺也……你消消氣,以後有什麽氣不順,交代奴婢們,替你去二房,去奉家罵上一通,實在沒必要迴娘家的。”


    她哪知道唐夫人不僅僅是為了早上的事生氣,是為了過去將近二十年的事生氣,這個唐訓澤瞞得她好苦,欺得她好苦。


    氣到極致,頭腦反而越發冷靜,讓人收拾東西收的更細致,沈媽媽發現,夫人是連金銀首飾銀票一起,打包收拾個幹淨。


    忽然唐夫人好似想到了什麽,問沈媽媽,“早上容世子來,是不是說二少爺偷了他的馬?是一匹大宛汗血寶馬,價值一千八百兩!”


    沈媽媽一言難盡,那話怎麽能信,那就是容世子為了揍二少爺找的借口,“夫人,老奴活大半輩子了,就沒見過汗血寶馬,那都是傳說裏的寶貝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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