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你應該見一見嘉宜。」段宗霖說,「然後你就會知道,真正的珠寶總是很難蒙塵的。」


    「光芒太盛會害死身邊的人。」黃智賢嘆道,「你要為了幫她身處險境嗎宗霖?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強烈的正義感,這世界上需要拯救的男女老少太多了,多她們兩個不多,少她們兩個不少,丟下她們母女不管她們也會去一個新地方活下來,也許沒有在香江這麽好,但我們沒義務實現每個人的夢想,對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長官。」段宗霖說,「可是,我是個警察啊。」


    港灣的海風吹滅了黃智賢手中的火。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白。


    「我之前聽說你準備去美國留學?」黃智賢打起精神問盛嘉宜,「準備什麽時候出發?按照目前這個形式,你身處險境,越早走對你來說越安全。」


    「你想我走嗎?」盛嘉宜不僅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反過來問他,「你覺得我應該走?」


    黃智賢說:「那要看從什麽角度了,作為一個長輩,我希望你盡快離開,你還這麽年輕,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必要捲入這談渾水中。」


    「那作為總警司呢?」


    「自然是希望你留下來。」


    「你母親消失的這麽幹脆,說她跳海死了也好,沒死也罷,總之宗霖的死跟她脫不了幹係,她至少也算一個知情者。我了解她的為人,她走了就是走了,香江警方沒有辦法找到她,一切痕跡都被抹平,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你。」


    「她不會為了我迴來。」盛嘉宜說。


    「但是會有人來找你。」黃智賢說,他指了指盛嘉宜的眼睛,「隻要你留在這裏,真相就有大白的那一天。」


    盛嘉宜想了想:「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沒有必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黃智賢凝視著她的眼睛,隨後笑了起來。


    他把一張陳舊的紙張遞給盛嘉宜,臉上寫滿了篤定。


    那是四行詩。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插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無關緊要門有多窄


    無論賞罰多麽沉重


    我是命運的主宰


    亦是我靈魂的舵手


    [ 威廉亨利(william ernest henley, 1849-1903)《不可征服》]


    漂亮的斜體英文,盛嘉宜睫毛一顫。


    「這是我寫的。」她輕聲說。


    「你爸爸把它給了我。」黃智賢說,「那個時候你沒上過任何英文課吧。」


    盛嘉宜摩挲著粗燥的紙張。


    「我親自給你偽造了身份證明文件,嘉宜,你要知道這件事一旦曝光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我可能要遭受廉政公署調查,輕則處分警告,重則免職乃至蹲監獄。而我做這一切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宗霖,因為他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他願意為你們母女提供信譽擔保,甚至娶你母親,認你為女兒,他情深至此,我無話可說,我隻能為了他而冒險。」


    「現在他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我想為我的學生報仇可是我沒有辦法,那你呢嘉宜?你要選擇一走了之,帶著他為你爭取而來的身份和你母親留給你的大筆財產,去美國開始你的新的人生嗎?」


    「你可以不在乎宗霖死亡的真相,也可以不關心你母親的死活,這是你的權力,因為你是幹淨的,嘉宜,所有人都有默契地避開了你,不讓你捲入紛爭中。可那未免太不公平了,嘉宜,憑什麽你可以置身事外?」


    「他因你而死,你有什麽資格開始新的人生?」


    「你說夠了嗎?」盛嘉宜打斷他的話。


    她冷冷注視著對方,黃智賢被她那雙眸子看得心驚。


    「我會留下來,哪裏都不會去。」盛嘉宜說。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她並不害怕,死亡於她而言,從來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她曾經期待迎來那一天,就像迎來早晨第一抹陽光一樣。


    黃智賢低下頭:「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警方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自己會想辦法。」她說,「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會對我自己負責。」


    她的迅速妥協反而讓黃智賢有些手足無措:「你能想什麽辦法。」


    盛嘉宜卻不願意再說了。


    她轉頭看向窗外。


    瓢潑的雨裏,燈光昏黃,照出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枝。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


    縱橫四海


    榮欣酒樓坐落在彌敦道上,這條大道貫穿深水埗與油尖旺,南至梳士巴利道,途徑九龍半島最繁華的區域,而榮欣酒樓就在其尖沙咀段的金馬倫道上,樓下有家百年老涼茶鋪,每至周六,涼茶鋪門口都要停著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轎車,通常後麵還會著一輛豐田,上麵坐著一車黑衣保鏢,等前車人下車,他們就圍在勞斯萊斯四周,隔著墨鏡冷漠掃視街頭每個行走的路人。


    每個周末,香港電影三大教父之一的橙禾集團董事長趙士榮都會到百年老鋪榮欣記喝早茶。


    趙士榮今年六十歲,祖籍潮汕,家裏曾經是個遠近聞名大地主,後來改做紡織生意,六十年代搬遷至香江,有點小錢,但不算大富大貴。趙士榮起初是在無線做製片人,後來又做了經紀人,再然後他獨立門戶,建立橙禾集團,成為權傾香江影壇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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