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山,紫竹林。


    天神界,觀音大士身為天庭五方五老之一的南方,她的道場位於南海珞珈山。


    居高臨下,珞珈山島其貌不揚,隻有一片紫竹林值得稱道,進入後才會發現,內部別有洞天。


    洞天名為‘潮音洞’,有翠柳含煙,閑亭可觀瀲灩,有長廊雋雅,殿宇宅於仙境。


    假山疊韻,瑤台成趣,咫尺之內,移步換景,再造乾坤如畫,妥妥的大戶人家。


    總而言之,別看觀音大士一身白,兩袖清風真不耽誤人家家財萬貫。


    向遠入了紫竹林,就跟迴到自己家一樣,於光明池見得白月居士,麵帶慈悲,一身祥和仙光,直把他看得蒼蠅搓手。


    可惜搓不得,季慕青也在。


    白月居士和向遠約法三章,白天念經晚上親,不負如來不負卿,她身為觀音大士的時候,向遠不得失禮,也不可有冒犯之言。


    想也不行!


    向遠爽快答應,暗道不愧是她,人前聖潔,實在太會了。


    季慕青立於白月居士身後,一襲青衫,長發束起,背負長劍,腰間束帶盈盈一握,似是個女扮男裝的相貌。


    向遠不是很懂,以真武大帝的神力定睛看去,識得惠岸行者的神位。


    惠岸行者,也叫惠岸尊者,南海觀音大士親傳弟子,季慕青得此神位理所當然,就是……


    行者,你的胸大肌好浮誇啊!


    向遠心下吐槽,見季慕青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眸中滿是濃情,一時不明所以,傳音白月居士詢問。


    “師姐,慕青什麽情況,你怎麽沒跟她解釋清楚?”


    “師弟斟酌處理便可。”


    “……”


    幾個意思,你大慈大悲觀世音,不想當惡人,所以把我推在前麵演無情無義之輩?


    向遠直翻白眼,暗道白月居士不靠譜,往常就見徒弟坑師父,師父坑徒弟還真是頭……


    哦,本心道常規操作,不是頭一迴,那沒事了。


    向遠一陣頭疼,季慕青眸中愛意泛濫,壓一下,直接盈滿溢出,這個白臉誰愛唱誰唱,他反正說不出口。


    向遠傳音表達了無奈,得白月居士一聲宅心仁厚,然後便沒了下文。


    向遠無語至極,一時也沒什麽好辦法,對著季慕青眨眨眼,讓其收斂一下,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


    季慕青微微點頭,滿心歡喜立在白月居士身後。


    “大士,此來有幾樁修行之事想要請教,還望大士不吝指點。”向遠微微躬身。


    “天尊有請,貧僧豈敢不從,還請移步。”


    “大士先請。”


    季慕青立於原地,見師父師叔並肩離去,言語之間頗為客套,提在嗓子眼的心可算放了下來。


    師父冰清玉潔,真的放下了,隻是師叔還有些不依不饒。


    問題不大,師父現在的身份,不想冰清玉潔也得冰清玉潔,照顧師叔的重任隻能落在她身上。


    開心.jpg


    另一邊,向遠進門就抱住了白月居士,驚得後者急忙散去身上神光,敵不過沒臉沒皮,推搡了兩下便被攬在懷中。


    “師姐,師弟助你修行。”


    你那是修行嗎,說的真好聽!


    白月居士白了向遠一眼,壓下心頭旖旎,黛眉微皺提醒道:“師弟,你近來沉迷美色,肆意妄為,我若一味縱容,隻會害你越陷越深。”


    “一是師姐魅力太大,二來……”向遠咬著耳朵吹了口氣,取出一套藍星界土特產為其換上。


    說來也是無奈,別看他以武入道,心如止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有的是辦法清心寡欲,實則真不是這麽迴事。


    小三境畢業,先天得大藥,硬屆生火氣有點大。


    一身陽剛之氣不僅熏壞了身邊女子,堪稱行走的魅魔,對自己也不是很友好,尤其美人在懷的時候,手腳總會不聽使喚。


    聽向遠言語中的無奈,白月居士不再多言,抬手解開雲鬢,當著他的麵盤了起來。


    為師弟盤的長發。


    白月居士取藥修煉,向遠為其講述天神界天地法理的虛幻,提及靜雲師父所言,讓白月居士不要沉迷觀音大士的身份,做人還是要看自己。


    白月居士似懂非懂,但向遠和靜雲是她最親近的兩人,願意聽從告誡。


    片刻後,白月居士得了大藥,她反後歸先,沒有季慕青服藥時的兇險,見向遠摸出幾罐子血藥,又是一陣白眼遞上。


    師弟總是這般惱人,明明能以血為藥,非要讓她顏麵盡濕。


    向遠嚴肅臉講明兩種藥力的區別,藥罐中的是普通版,白月居士當麵取走的是加強版,不可同日而語。


    不管白月居士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師弟,天神界可沒有魔頭,你已飛升上界,常來走動便是,為何給我這幾罐血藥?”白月居士收起藥罐,皺了皺眉頭。


    向遠不作解釋,隻說道:“真武大帝的神位有不少雜事處理,我還要去藍星界招攬人手,靜雲師父那邊,也要時常請安順便詢問修行之道,別看師弟我清閑,忙得很。”


    白月居士這才沒有疑問,說了聲忙點好。


    “師姐好好修煉,你比我早一步邁入先天期,理應保持優勢,下次來找師姐,你的修為若是落下了,師弟我的教鞭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師姐。”向遠理了理衣衫,在白月居士耳邊說了些調情的話。


    他出了寢室,來到光明池,沒走兩步,撞到了翹首以盼的季慕青。


    不好,有埋伏!


    “師叔。”


    季慕青快步上前,探頭看了眼向遠身後,好奇道:“你和師父聊什麽呢,她現在是觀音大士,你可不能亂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向遠直唿頭疼,白月居士讓他擺平季慕青,他怎麽擺平,字麵意思上的擺平倒是沒問題。


    “師叔?”


    “我剛剛和師姐論道,還在迴味修煉之事,慕青你也聽好,神位隻是……”


    向遠吧啦吧啦說了一通,也不知季慕青聽沒聽進去,最後道:“自己的才是自己的,神位終究隻是虛幻,莫要因一時強大迷惑了雙眼。”


    “慕青受教了。”


    季慕青點點頭,直接亮出刻著地圖的匕首:“師叔,慕青資質愚笨,需要您在旁指點才能修行有成。”


    一言以蔽之,跟我迴屋。


    向遠撓了撓頭,明顯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挺好的,觀世音在觀世音,白月居士用觀音大士的神力偷聽,邁出了惡墮的第一步。


    “也對,師叔飛升前曾予你一樁憑證,理應言而有信。”


    向遠看了看四下無人,讓季慕青閉上眼睛,在其額頭輕輕一點。


    季慕青芳心大悅,抬手抱住了向遠的胳膊,後者驚恐於背後視線宛若實質,懷疑會有五指山落下,急忙道:“慕青,這裏是觀音大士的道場,可不敢亂了清淨。”


    “沒事的,師父親口告訴我,她已經放下了,願意成全我們。”季慕青低著頭小聲道。


    乍一聽,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得了母親認可,別提有多高興了。


    但顯然,小姑娘並不知道,母親剛剛在屋裏做了些什麽,情到濃時,夫君都喊出了口。


    季慕青這句話說出口,向遠身後的視線立馬軟了,匆忙撤走,不再予以關注。


    向遠不知從哪吐槽,就不吐了,取出了幾罐血藥遞給季慕青,見她眸中愛慕之色,不禁心生憐惜,摸了摸腦袋道:“慕青,其實師叔的本名並非李仙緣。”


    “我知道,師叔姓向,單名一個遠字。”


    “你怎麽知道?”


    “師父在飛升之前告訴我的。”


    季慕青底氣十足,她照顧師叔可不是一廂情願,更不是亂來的,真有師父授意。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自己闖下的禍事!


    向遠傳音白月居士,這個惡人師弟當不了,有因必有果,師姐自己作孽便自己善後。


    “慕青,既然你都知道,師叔就不瞞你了,你師父雖放下了,我卻沒放下,這件事沒完,你我之間……”


    向遠一臉羞愧:“我非無情之輩,再予你一個諾言,隻要你修行有成,日後你說什麽,師叔都依你。”


    什麽叫修行有成,怎麽樣才算修行有成,暫且保留最終解釋權。


    季慕青沒踩過這個坑,連連點頭表示會好好修煉,言罷,再次閉上眼睛。


    要師叔給一個獎勵才能靜下心來修煉。


    “慕青,這是最後一次了!”


    向遠抬手點在季慕青唇上,將暈暈乎乎的師侄送走,迴頭看了一眼,惡狠狠傳音過去。


    看你幹的好事!


    雖然有哪裏不對,但白月居士理屈詞窮,被嗬責到不敢迴話。


    ……


    昆侖山。


    山巔雲遮霧繞,山腳清泉清泉潺潺流淌,綠樹成蔭,四季常青,偶有仙鶴飛過,引來百鳥爭鳴,仙家之地一派寧靜祥和。


    青鸞仙子穿行阡陌之間,提著水桶,哼著小曲兒,時不時用水瓢舀取一汪清泉,悉心打理主人的靈草。


    沒說謊,她真是一隻與世無爭的鳥。


    被靜雲收為坐騎後,也沒怎麽被騎,除了服侍左右,另有一個照看靈田的差事,偶爾約隔壁的仙鶴去山腳下釣魚,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安於現狀,幸福感爆棚。


    嘭!


    重物落地聲在青鸞仙子身後響起,正在彎腰灌溉的她打了個哆嗦,身子僵硬不敢動彈,整個人被後方投來的陰影籠罩。


    “喲,這不是小青嘛,遇到了什麽開心事,和我說說唄!”


    向遠桀桀一笑,上前兩步,獰聲道:“想不到你化形之後,屁股還是這麽緊致,出個價,雞屁股我要了。”


    青鸞仙子跌落手中葫蘆水瓢,呀一聲埋頭就跑,被水桶絆倒,摔了個灰頭土臉。


    也不跑了,臉埋在地開始哭。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不知道的,還因為哪家魔頭在這裏欺負小姑娘呢!


    什麽,真武蕩魔大帝,正麵人物?


    那沒事了,定是魔道妖女假扮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欲行為禍蒼生之惡,被真武大帝當場拿下。


    “哭什麽哭,跟個小姑娘似的。”


    向遠上前一步,踢開阻路的水桶,探手一提,抓住青鸞仙子的後衣領,將整個人提在半空,惡狠狠道:“說,見了前主人,為什麽要跑?”


    青鸞仙子不說話,一個勁兒在哭。


    “再哭就把你打迴原形,切了雞屁股下酒。”


    “嚶!”


    青鸞仙子頓時止住哭聲,雙手捂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寫滿了求放過。


    “小老爺,我在此地照看靈田,突然想到了要緊事,不是故意避開您。”


    青鸞仙子是靜雲的坐騎,向遠是靜雲的徒弟,喚一聲小老爺倒也沒毛病。


    放別家,坐騎的地位有高有低,對主人的稱唿也各有不同,有叫老爺的,也有喚師尊的。


    “哦,你打理靈田?”


    “嗯。”


    “那敢情好!”


    向遠四下看了看,扔下青鸞仙子,薅起幾根長勢喜人的靈草,清水洗淨,放入口中咀嚼。


    片刻後,向遠大步離去,背景是坑坑窪窪的靈田,以及嚎嚎大哭的青鸞仙子。


    仙不是這麽修的,但真武大帝是這樣子!


    向遠拾級而上,入得山巔,見得白發背影,躬身行禮:“師父,徒兒此來……”


    “去留隨你,真武大帝的俗世交給下人打理便可,那頭白澤心思聰穎,可用。”弗利沙大王頭也不迴道。


    “徒兒省得,隻是……”


    “知道的便知道,不知道的,知不知道無所謂,有本座在,不會有人告你擅離職守。”


    “……”


    向遠齜牙咧嘴,詞兒都被靜雲師父說完了,他還能說什麽,師父牛批就完事了。


    他躬身行禮,告別弗利沙大王,沒打算在天神界久留,準備即刻返迴乾淵界修煉。


    見識過高山,渴望足以翻越高山的力量。


    但首先,要去北方的真武大帝道場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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