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李氏跌跪在地,口中稱歉,常山王連連叩頭。


    太皇太後又對皇帝高殷道:「還不?去扶起你?阿叔?」


    高殷咬了咬嘴唇,結結巴巴的擠出一句:「我……我隻願……叔父留我一命,讓我……下殿去,那……那些漢臣,任由……叔父處置便是。」


    三日之後,太皇太後親臨楊愔的喪禮,用禦金做了一雙眼球放在楊愔的眼眶之內。


    太原長?公主遠遠的望著太皇太後,腦海中響起明?女?庵內母親勸她下嫁楊愔時?說的那句話,「楊遵彥,尚書右僕射,博學多才,性情溫厚……」,嘴角不?禁扯出一絲冷笑。


    太皇太後婁氏已走到女?兒的近前?,長?公主高泫麵無表情的行過君臣大禮。


    「請太皇太後準允臣妾去明?女?庵修行。」


    婁氏將女?兒扶起,一把攬在懷中,失聲痛哭道:「阿泫……家家對不?起你?……」


    高泫輕輕的推開母親。


    「臣妾不?修超脫輪迴,隻修來生不?再做你?的女?兒。」


    婁氏緩緩收迴了還想擁抱女?兒的手,卻斂不?起劃過滄桑麵容的淚珠,她那早已冷若寒冰的心,竟忽然間碎裂了一角。


    三月戊申,皇帝高殷下詔以常山王高演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長?廣王高湛為太傅,京畿大都督。


    高演護送太皇太後返迴晉陽,而所有?軍國事宜也要隨之呈報晉陽,由他?親自裁決處置。


    高湛則以京畿大都督之名掌控鄴城,穩住政變後動?盪的局麵,並將高孝瑜薦為侍中,名為侍從皇帝左右,實則監視高殷的一舉一動?。


    孝瓘追隨長?兄留在了鄴城,仍以領左右將軍之職戍衛禁中。


    這?段時?間,孝瓘忙於軍務,一直住在領軍府內。直到辛未日晚間,孝瑜滿臉喜色的找到他?,令其速速歸府。


    他?不?明?就裏的迴到府邸,清操聞訊迎出,看到孝瓘先是一愣,而後長?舒口氣,眼裏竟隱有?淚光。


    孝瓘還道府中出了什?麽事,急忙上?前?問:「怎麽了?」


    清操拭淨了淚,搖頭笑道:「沒什?麽,你?迴來便好。」


    掖庭譁變,都城人心惶惶,孝瓘多日不?歸,音訊全?無,清操日坐愁城,未得一日安穩。


    「吃過飯嗎?快把鎧甲換了吧……」清操拉了他?往內庭走,到了房中,忽見榻上?的五色朝服,七旒冕,禁不?住一愣。


    「今日吏部送來的。說是明?日上?水一刻,令史會來府正式宣讀詔冊。」清操試探著問道,「第下此番立了大功?」


    孝瓘自嘲的一笑,「楊遵彥雖為漢臣,卻可做到主昏於上?,政清於下。而他?死後,朝政亂作一團,我也不?知是立了功還是犯了過。眼前?這?些,不?過是站在勝者這?邊,得了些實際的好處罷了。」


    「我知你?心不?在此處,但若逆流,自身尚且難保,何談理想抱負?」清操邊解明?光甲的帶扣,邊道,「楊尚書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空有?報國之誌,經緯之才,步子卻走得太急,得罪的人也太多,以至於不?能?遠行。倘能?韜光,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孝瓘卸了鎧甲,搖頭嘆氣道,「時?也,命也……」


    蘭陵王


    次日天明, 孝瓘按季換好青色的朝服,清操拉他坐在榻上,親自將冕冠戴好。


    她握著水蒼玉, 正想?俯身, 孝瓘卻是接過來,道:「我自己係吧。」


    他低頭係好玉, 再?抬頭時, 卻見清操雙頰緋紅。


    「你怎麽了?」他問道。


    「沒……沒什麽……」


    剛剛, 她隻是想?看看還有什麽忘記的綴飾, 卻見他一襲青衣水玉, 麵容俊美無儔,臉頰不禁發起熱來。


    「你的胭脂是不是塗得重?了些?」他追問。


    清操的臉燒得更厲害了,一直串到耳根上, 她趕忙用手遮了臉, 卻蓋不住紅紅的耳朵, 隻得嗆出幾個字:「你別說?話了!」


    孝瓘窘然?嗽了嗽嗓子?, 道:「哦……好吧……我出去看看令史來了沒……」


    吏部令史在正堂高聲朗讀了冊封的詔書:「朕兄肅


    ,風調開爽, 器彩韶澈, 行有枝葉,道無緇磷。授之茅土, 衛我邦家, 可封蘭陵郡王。」1


    隨後,吏部令史請孝瓘乘朱帷三駕的高車直至閶闔門,尚書在那裏授予他冊書和璽綬。


    按製來說?, 這儀程實在精簡得不像樣子?,不過此時的高殷僅是名義?上的天子?, 不能再?參加任何典儀,孝瓘遂不多問,伏闕表謝,拜廟還第。


    再?迴舊邸,已侯在那裏的鴻臚卿將符節授與?使者,使者乘軺車來到蘭陵郡王府中?,在西階上高聲朗讀冊書,孝瓘則跪伏於東階,接受持節使賜下的白茅和泥土,再?行三次稽首大禮。2


    當晚,孝瓘並未如此前開府封王的宗室那般大宴百官,僅設家宴,請了幾位皇叔和族內兄弟。


    席間兄弟們聒聲談笑,縱情豪飲,唯高延宗沉悶不語,一杯杯烈酒下肚,便似在喝水。


    孝瓘被長輩和兄弟逮著強灌了幾輪,頭倒不甚暈,唯是腹內翻江倒海,他以如廁之名告饒,大家才肯暫放了他。


    院中?驟起狂風,寒冷的空氣灌入胸腔,竟將那股煩惡之氣生生壓了下去,神智也豁然?清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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