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跑馬廳,有專人引路到了貴賓廳。簾子一掀開,靜雲便瞧見了前頭立著一人,定睛瞧了,可不是旁人,正是婚宴那一日見著的蔡國仁。這些時日,明明聽聞桂係近日與法國人在南阮邊境起了些衝突的,此刻他不在南邊整頓軍務,跑上海來做什麽,靜雲心下不禁起了一絲疑惑來。


    蔡國仁見是書言與靜雲來了,忙作揖道:「書言兄、嫂子。」


    書言笑著對靜雲道:「你可別瞧著國仁也是個帶兵之人,實則在上海,他是有幾家體麵的門市的。而且呀,他可是個跑馬的行家,十壓九中,今兒個你便跟著他押,一準你贏個滿堂彩來。」


    靜雲對著蔡國仁微微一笑:「這事聽來就新鮮了,我倒是從未押過馬,還望你多指教了。」


    國仁爽朗一笑:「嫂子客氣了,你可甭聽書言胡扯,我哪裏算得什麽行家,隻不過輸的不多罷了。」


    三人又說笑了一會,聽到一聲指示槍響,跑道上的馬匹便撒開了蹄子,玩命似的往前狂奔著。今兒個馬場裏擠滿了人,仔細瞧了,這外頭零零碎碎還坐著一些穿著和服的日本人。


    蔡國仁非常熱心,指著每一匹馬,與靜雲分析著利弊,並且以《孫臏兵法》為例,分析了下場上的形式。因而到了最後,他與書言、靜雲,各自押了一匹馬,這一場下來,三人少說也各賺了兩三百鈔票。


    到了第二場,書言指著新出欄的那匹馬予靜雲道:「看到那匹黑馬沒有?鬢毛黑亮,目光炯炯,可是波斯馬混了高加索的馬種,天性難馴的很。昨兒個我已經將它買下了,隻是這名字還未想好,不如你來幫著想一想,它叫什麽名兒好。」


    靜雲沉吟半響,望著下頭馬場裏說笑的日本人,微微蹙了眉頭:「朝天闕,不如就叫它朝天闕罷。」


    蔡國仁望了書言一眼,意味深沉道:「好一個『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書言兄,嫂子這名字取得好呀!」


    書言麵上也無波瀾,眸中卻是迸射出深邃的鋒芒:「是了,真真是個好名了。國仁,我昨兒個命陳副官送來的九州梅子酒你喝了沒有?比之馬恩香檳,如何?」


    蔡國仁遠遠望著那匹喚名朝天闕的黑馬,隻見它仰起脖子嘶鳴了一聲,不斷有熱氣從兩個孔中喘息而出,渾身散發著奔騰入九霄的霸氣:「這東洋梅子酒,好是好,就是不適多飲,怕是酒多傷身。哪裏比得馬恩香檳,淺嚐幾口,也能消化了。」


    書言笑了笑:「怕是你還不知曉,如今南京也有不錯的梅子酒了,用的是南京本地的梅子釀製,那味道,比之日本的酒來,更是醇香。克文可是來信了,約你我找個時間,一道去南京共飲他親自釀的梅子酒呢。」


    此時,簾子外頭響起了一陣日語的聲響,書言與國仁一時都默了聲,靜雲暗暗聽著,卻是在說滬寧鐵路的事,心下不由得多加留心了幾分。不一時,佐藤健太郎便掀簾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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