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瞧了眼玻璃框,便喊了婉瑜與克文上前商量。婉瑜望著底片裏的大哥與嫂子,不禁對著克文笑道:「這合照就多洗一張給大哥罷,不然可枉費他一番心思了。」


    克文點了點頭,隻道:「甚好。」


    婉瑜的聲兒說的清脆,靜雲在底下自然是聽得真真的了。臉上不由的浮起一絲紅暈來,見諸人都瞧了過來,更是羞得低下了頭去。


    ……………………………………………


    婚禮結束後次日,因著克文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因而婉瑜匆匆收拾了一番,便準備與克文離去。離開的時分正是晌午,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張公館門口早已冒起一片積水來。


    靜雲與知畫各撐了一把油紙傘,一路將婉瑜送至門口,又說了會閑話,這才將婉瑜送上了車子。李淑賢原是說要在佛堂念經,不知怎的,一時竟也換了木屐來到門口相送,婉瑜見是姑姑來了,便搖下了車窗見了禮。李淑賢淡聲關照了幾句,便著意她搖上車窗,怕是車子裏頭也要淋濕了。


    望著黑色的官家轎車漸行漸遠,靜雲心下有些空落落的。傘上不知什麽時候破了一個洞,雨點下來,落在靜雲額上,使她不禁打了一個寒噤,身上明明披了一件薄襖,竟也抵不過這陰冷浸骨的寒意。


    ……………………………


    窗外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萬籟俱靜,隻有雨點灑在近處那些瓦簷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今兒個一早書言便出去了,看樣子,怕是今夜也不會迴來了。靜雲便撚亮荷花小燈,從書架上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斜躺在沙發上看著。


    這天氣來的陰冷,靜雲難免覺得膝蓋上隱隱有些作痛了起來。先前天氣熱的時候還好,也不會時時覺得這樣。如今天一發冷,這老毛病也便又犯了。說起來原本該是年長人士得的毛病,她倒是早早也便領略了。也多是因著前些年,冬日裏常外出替代母親做些清洗衣物的活計而落下的病根。


    靜雲想著往年裏,一到冬日,但凡膝蓋犯疼了,母親總是要說:「別忘了,把藥膏貼起來,不然要吃不消的。」可是如今母親人卻躺在醫院裏頭,一日日的也不見好,這倒叫她徒添了一份傷心來。


    這樣,看書的心思也便沒了大半。靜雲隻得將書擱置下,又拿起了手邊的《新晚報》。她心下不禁生了疑惑,這張家從來都是隻訂閱《申報》的,倒是不知什麽時候竟也會訂閱此報了。


    她邊想,邊慢慢悠悠的打開《新晚報》,不曾想,竟從裏頭掉出一封信來。仔細看了,上頭寫著「長姐靜雲敬啟」,這正是裴鴻的字跡。


    靜雲一時又驚又喜,這裴鴻自打去了廣州以後,她去了三四封信。可是因著封閉式訓練,許久也未有見他迴信,她心下一直也便記掛著,不曾想,這會竟然有消息了,也便忙拆開了來看。


    隻見著信箋上頭寫著「長姐在上,敬稟者裴鴻:頃誦長姐華箋,具悉一切,未及奉復,深以為歉。聆長姐婚訊,不勝忭賀。弟幸承恩師明教,收穫良多,一切安好,望姐勿憂。」


    讀罷,靜雲心下略略鬆了口氣,她時時關注著報上廣州的消息,也不過是因著心下掛念著弟弟。如今既是來信,多多少少這心下也放心了幾分。


    窗外的雨聲,娑娑颯颯,愈下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裏頭鑽進了屋內,樓下響起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響,一陣軍靴聲響徹在樓道裏頭。書言頎長的身段上,一身軍裝早已濕透。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不時的滴落下來,打濕了地板。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生緣:少帥的前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知春將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知春將老並收藏半生緣:少帥的前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