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嘟著嘴道:「三姐,但凡是跟你在一處,我一說話,你就給我塞吃的、喝的,就真不怕把我吃的身形走樣了。」


    眾人聞言,皆輕笑了一聲。蘇瑛瞥了書言一眼,進而對婉瑜道:「你三姐對你,那可是操不完的心,叫人瞧了都得嫉妒呢。想我那家中,雖家業龐大,可是也架不住人丁單薄,便是想找個姐姐來疼都難呢。」


    一會兒工夫,中央舞台的俄國樂師,已經將提琴的弦子拉起,靜雲倒是識得這曲子,乃是柴可夫斯基的《花之圓舞曲》。


    彼時,蘇瑛嗔嗲道:「書言,你這傢夥,可是許久不同我跳舞了。」


    書言迴道:「自知舞步不佳,自然就不獻醜了。」


    蘇瑛媚眼迷濛,情意綿綿地望著張書言,兩隻雪白的胳膊交叉一扭,聳肩笑說:「我也舞得不太好呀,但是嘛,帶你一塊倒是綽綽有餘了。」


    蘇瑛邊說,邊將手伸到書言跟前:「密斯特張?」


    書言略上前一步,牽過蘇瑛的手,頭卻離她的肩膀甚遠,兩人跟著樂聲,一路舞到了人群裏間。張世宗站在二樓高處,手裏抽著一根雪茄菸,眼睛半闔著,透過水晶燈的光環,俯瞰著書言與蘇瑛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股不明意味的笑意。


    蘇瑛的父親蘇淳閬,乃是前北洋財長,這南北上下,無論是誰,都要賣他三分薄麵。據傳聞,蘇家富可敵國,更有產業下置於南洋。


    她的哥哥蘇子正,別名「南京財神爺」,這南京城中大半的財富都在他手中流轉,因而即便是這江年見了蘇家的人,都得客客氣氣的才好。


    今日來的男女賓客,多半是會跳舞的。一對對璧人,花團錦簇間互相廝摟擁抱,滑過來,踅過去,舞池中央格外的熱鬧。因而隻剩了少數幾個人在紫檀木桌前,喝咖啡吃點心。往先,知畫最是要跳舞的,今日卻並不著急,隻是在一邊陪著靜雲說著閑話。


    蘇瑛湊在書言耳旁說道:「有許多話是一定要跳著舞才能說的,你總說自個跳的不好,可是你知道麽,你可是頂好的華爾茲舞侶呢。你若是現下對我笑一笑,可是會使天底下的女子都妒忌我呢。」


    蘇瑛邊說,邊躲到書言的懷中低低地笑著,把唇上的胭脂印到書言胸前的梅花扣上:「你呀,總對我不冷不熱的,不過就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


    書言不置可否,隻是靠前了幾分,在她耳鬢邊輕聲道:「江年此番能順利北伐,你大哥可是頭功一件呀。」


    蘇瑛微微愣住,本該是柔情蜜意的時刻,脖頸後卻微微覺著有些涼。她頓了頓,而後嬌笑道:「大哥……他不過是個生意人,哪裏有利可圖,便往哪裏去。你不是一向都知曉的麽?」


    書言也不接話,隻是帶著她穿過來,繞過去,直到一曲結束,便脫了白手套,走到一旁,自顧著開了一罐德國啤酒。


    彼時,克文也剛舞完一曲,他方才便一直在打量著食案這邊,瞧靜雲與知畫坐在這兒閑談許久了,便上前來說道:「表妹的舞一定是跳的很好的了?」


    靜雲微微笑道:「初學呢,哪裏說得上一聲好,我不大會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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