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有大問題,心裏的石頭才稍稍落地。


    在陳景亭看來,危險一解除柳文茵就「翻臉不認人」了。


    見她抱著孩子,坐得遠遠的,陳景亭的臉黑了下來。


    「我會吃人?」


    「男女有別。」


    「我們還沒和離,我也沒有休妻。」


    柳文茵笑,「首先,婚禮沒成,其次,皇上賜婚的是謝家養女和幽州陳世子,你是世子嗎?反正我不是他家養女了。」


    「最後,我也可以休夫。」


    陳景亭氣得眼都紅了,「我已經不反對你和謝鈺來往了,你還想如何?」


    柳文茵神色古怪,「你真是病得不輕。」


    她和陳景亭的婚事已經作廢,這是公認的事情,如果他還不死心,可以等著看皇上給她和謝鈺賜婚。


    抱著念念,又遠離了幾步。


    落在陳景亭的眼裏,就是柳文茵拿他當瘟疫,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柳文茵,你真是沒良心啊,我剛救了你,你就這麽給我擺臉色。」


    「彼此彼此,以前你利用我不算,還想殺我呢。」


    「這不是沒殺嗎?」


    「是你不想殺嗎?」


    提到以前的事,陳景亭就底氣不足,硬梆梆道:「成天就會翻舊帳,你也不嫌累得慌。」


    「我又不是加害者,我心裏坦蕩,累什麽?」


    加害者三個字,就像一根尖刺直直地紮進了陳景亭的心裏。


    泄氣似的坐在石頭上,眼睛黑沉沉地盯著柳文茵,讓人忍不住心裏發怵。


    柳文茵更加摟緊了念念,安穩下來以後,小傢夥就沒再哭了,看著也不似之前那般難受,她可能是餓了,不停地拱柳文茵的胸脯。


    柳文茵又尷尬,又著急。


    後麵的人還沒脫身,奶娘不來,念念就隻能餓著肚子。


    一直喝不到奶,念念哼哼唧唧哭了起來。


    陳景亭終於有了緩和氣氛的理由,幹巴巴地問:「她哭什麽?」


    柳文茵生怕自己不理陳景亭,他會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深吸一口氣,「餓了。」


    陳景亭恍惚,「那你餵她。」


    柳文茵臉都漲紅了,「我怎麽餵?」


    陳景亭的視線落在她的胸前,意思很明顯,還自認很體貼地轉過身子,「放心,我還不至於偷看。」


    盯著他的後腦勺,柳文茵真想打開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她一個沒生育的姑娘,怎麽會有那東西?


    輕聲哄念念,「再忍忍,我們現在就出發,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念念就能填飽肚子了。」


    陳景亭轉迴身,「為什麽不餵她?」


    柳文茵就這麽看著他,用看傻子的眼神。


    陳景亭終於反應過來,餵奶的都是生了孩子的婦人……


    她雖然生得好,但還沒懷過孩子……


    假咳一聲,明知故問:「那現在怎麽辦?讓她餓著?」


    柳文茵不想與他說話,牽了馬就走。


    陳景亭黑著臉,「現在連話也不願意和我說了?雖然你是益州刺史的女兒,你也不能仗勢欺人。」


    柳文茵已經不想探究,陳景亭是如何得知的。


    她要是真的仗勢欺人,這會兒應該假意與他修復關係,等尋到機會,再讓他把她受過的苦都嚐一遍。


    冷淡道:「都是跟你學的。」


    陳景亭:「……」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這人就給他紮軟釘子。


    可又沒法反駁,隻能厚著臉皮跟在她身後,「東邊漠北人沒有踏足,那裏也沒有瘟疫,幾十裏外就有小鎮,可以去那兒給她找吃的。」


    柳文茵嗯了一聲,帶著念念就要上馬。


    「這匹馬可能還會發瘋。」


    這種時候最要緊的是給念念找吃的,柳文茵道:「我們交換。」


    「不管是哪匹馬,你都與它不熟,都有出事的風險。」


    聽到這話,柳文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用行動證明她的選擇。


    看著她打馬離去,別景亭又急又氣,他說的又不是假話,她至於這樣嗎?


    連忙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陳景亭沒有說謊,在二十裏外的地方,柳文茵找到了一座小鎮。


    此時天還沒亮,正想著該去哪裏找個剛生養了孩子的婦人給念念餵奶,就見陳景亭粗暴地敲開了醫館的門。


    藥童一臉煩躁,張嘴就想罵人,但看見來人兇神惡煞的模樣,頓時把到嘴的話咽了迴去。


    小心翼翼地問:「二位瞧病還是抓藥?瞧病的話我去後院喊師傅起身。」


    陳景亭問:「附近哪家孩子在喝奶?」


    藥童被問懵了一瞬,見對麵的男人臉更黑了,連忙指了一條巷道,「最裏麵那戶人家剛生了孩子。」


    陳景亭給他丟了一塊銀子,拉著柳文茵就走。


    也是這個時候,柳文茵才發現陳景亭右手的異樣。


    他好像一直沒用右手,走路時上身的姿態有些奇怪。


    察覺到她的視線,陳景亭心都提了起來,他不想讓柳文茵發現他是個廢人。


    怕她會嫌棄,連與他走在一起都不願意。


    自卑席捲而來,他連坦然麵對柳文茵都做不到,又哪來的底氣把人強留在身邊?


    陳景亭的唿吸亂了一瞬,努力地想把右手負在身後,這樣看起來會自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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