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結束,雖然隻有三個來月,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特別是恰恰和他爸爸,空手來上節目,領了個爹爹迴家。


    葉杳覺得這一切都很神奇,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有多來之不易,所以他格外珍惜。


    慶功宴上,整個節目組都恨不得來跟合承憶敬酒。


    就目前的統計數據來看,在同期的綜藝節目裏,《帶著娃娃歸田園》是數據最好的。


    這是導演做節目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成績。


    他要高興暈了。


    於是全節目組都端著酒杯,一人喊一聲「福星」,讓合承憶逐漸迷失方向。


    知道大家都開心,葉杳沒攔著合承憶。他本想幫合承憶擋幾杯酒,但是合承憶趁著最後一點清明,壓著他的手,不讓他喝。


    「老婆,你坐著。」合承憶傻乎乎地笑,「坐這兒,我就愛看你。」


    聽到這個稱唿,葉杳難免臉紅,他收迴手,抱起恰恰當擋箭牌。合承憶瞧著這一大一小,笑得溫柔。


    總導演拉著合承憶上台,塞給他一個話筒非讓他講兩句。台下喝高了的眾人齊齊喊著「福星」,饒是經過許多大場麵的合承憶也不太受得了。


    「謝謝,謝謝!」合承憶撐著桌子鞠了個躬,「沒想到我這倒黴蛋子還有今天。」


    「不過節目的成功,是各位共同努力的結果,我隻是錦上添花。」合承憶一拿起話筒,範兒就起來了,「祝福大家未來工作生活都順利!」


    「另外呢,我也要感謝節目,為啥呢,我就不多說了。」合承憶眼神迷離,但笑意更深。


    「為啥?為啥!」台下一片起鬧聲。


    恰恰左看看右看看,也跟著其他人大聲喊起來:「爹爹,為什麽?」


    葉杳作為當事人,瞧著台上人,登時臉就紅了。隔這麽遠,他也捂不上合承憶的嘴。


    這酒壯慫人膽,合承憶腦袋一歪,朝著葉杳的方向看過來。他喝多了也不上臉,隻有葉杳知道,他這會兒已經可以開始說胡話了。


    可轉念,葉杳又想起上次合承憶喝多的時候,拉著他說的話,哪裏是什麽胡話,全是真心話。


    那時壓在心底的話隻敢借著酒說,這怎能讓葉杳不心疼。


    想到這兒,葉杳抬起頭,對上了合承憶的眼睛。


    「謝謝,讓我重新迴到了我最愛的人身邊。今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棄葉杳和恰恰。」


    「我們繞了好大好大一圈才又在一起,很難,很累,但很值得。」


    「謝謝,謝謝大家。」


    說完,合承憶緩緩抬起了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會兒了,葉杳又覺得合承憶沒醉,因為他覺得合承憶還有很多話要說未說。


    迴家的路上,恰恰要合承憶抱他。合承憶自覺地和恰恰保持距離,說自己喝了酒嘴巴臭。


    「不臭,不臭!」恰恰皺起眉頭,和合承憶一模一樣,「爹爹香香。」


    「恰恰啊,你這小嘴,甜得過分啊。」合承憶捏了捏恰恰的小鼻子。


    恰恰順勢爬進了合承憶的懷裏,給自己找了個好位置,把笑臉貼在他胸口。


    小娃娃好像是聽懂了合承憶在慶功宴上的話似的,輕聲喊著「爹爹」,再勾勾爸爸的手指。


    「我什麽都不想要了,有你倆就夠了。」合承憶摸了摸恰恰的腦門,恰恰抬起頭沖他樂。


    葉杳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那我還是得要點兒,你在家帶娃吧,我要去發展事業了。」


    「行啊,沒問題。」合承憶笑起來,「等你再拿影帝。」


    「那有點遠,我還是一步一步來吧。」葉杳笑起來,一如往常的溫和。


    合承憶捏捏他的手心:「嗯,不急,我陪你。」


    *


    等恰恰睡著之後,葉杳走迴臥室。合承憶不太舒服,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葉杳坐在床邊,伸手給合承憶輕輕揉著太陽穴,柔聲問他:「頭經常疼嗎?」


    合承憶睜開眼睛看著葉杳,雙目裏是化不開的情:「好多了,重新遇見你之後好多了。」


    聽他這麽說,葉杳心裏更加發脹發酸,他沒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承哥,我們分開的時候,你究竟經歷了什麽?」


    往常說到這個問題,合承憶總會打個馬虎眼,並不正麵迴答。但今天,他握住了葉杳的手腕,眼神不那麽清明,神情卻認真。


    合承憶的手心很熱,像是要把那溫度印在葉杳手腕一樣。


    「你想知道?」合承憶輕聲問道。


    葉杳肯定地點了點頭:「承哥,你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好。」合承憶終於答應了。


    葉杳絕想不到,接下來他聽到的事情,會這樣讓他震驚。他隨著合承憶的敘述,仿佛看到了曾經的他在槍林彈雨裏穿梭,又在食不果腹的環境裏艱難求生。


    合承憶背後的傷疤是他在不同世界穿梭的縮影,而他心裏的傷痕,卻隻能埋藏在心底。


    那樣的絕望,又帶著巨大的未知,葉杳不知道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合承憶敘述這些時,聲音不疾不徐,可葉杳的眼淚卻止不住,串珠似的往下掉。


    「麽兒。」合承憶坐直了身體,抱住葉杳。


    葉杳揪住了他的衣角,難過又無措地把額頭抵在他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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