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小洛倫茲嗎?


    盧卡應手輕輕地抹去了阿爾瓦臉上的淚痕,最後忍不住輕輕地笑起來。


    “我知道了,老師。”


    他仰起頭,落在阿爾瓦的眼下一個熾熱的吻。


    這個過程,阿爾瓦垂眸盯著盧卡,最後隱忍地伸出手,隻是擁抱了他。


    接下來幾乎是兩年的時間,阿爾瓦和盧卡都莫名其妙變得忙碌了起來。


    阿爾瓦似乎有些想要避免和盧卡的接觸,盧卡氣急的時候,晚飯就一定會有紅椒醬。


    可是當盧卡想要靠近阿爾瓦的時候,卻又總是被阿爾瓦給悄無聲息地避開,這樣的感覺讓盧卡心裏麵是說不上的難過。


    “老師,你為什麽要……”


    “盧卡,今天下午你有一處地方沒有處理到位,等會玩再去幫你看看你的機器。”


    “……好。”


    再一次被突兀地打斷思緒,盧卡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那緊握的力度仿佛要將掌心掐出血來。


    而就在一旁的阿爾瓦,又怎麽可能會視而不見呢?


    其實,他全都看在了眼裏,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絲情緒的波動,他無一遺漏。然而,他卻不得不佯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這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盧卡隻覺得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巨石般難受至極,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拿起專屬於自己的那個枕頭,邁步朝著樓上的客房走去。


    此刻,窗外的天氣還算宜人,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他走上前去,伸手輕輕一拉,將自己房間的窗簾徹底掀開。


    瞬間,那溫暖如煦的陽光便如同金色的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毫不吝嗇地鋪滿了他剛剛精心整理好的床鋪。


    迴想起過去的這兩年時光,盧卡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永動機的實驗當中。日複一日,夜以繼日,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讓他感到身心俱疲。


    有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堅持是否真的值得。


    如今,當他終於能夠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躺在這柔軟的床鋪上時,那種深深的疲憊感頓時如潮水般洶湧襲來,輕易地就淹沒了內心深處的那份憔悴和無奈。


    腦袋剛一沾上那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枕頭,一陣強烈的困倦之意便排山倒海般向他湧來。眨眼之間,盧卡便沉沉地墜入了夢鄉,進入了一場漫長而深沉的睡眠之旅。


    不知過了多久,阿爾瓦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他靜靜地凝視著盧卡緊皺眉頭熟睡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疼惜之情。


    猶豫再三之後,他終究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衝動,緩緩地伸出右手,輕柔無比地撫摸著盧卡的額頭,想要用指尖的溫度去撫平那道緊鎖的褶皺。


    我的小洛倫茲,那一日,我喝了些許的酒,差一點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身份,直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是自己的錯誤。


    可是,在看見盧卡的疲憊時,他又忍不住地心疼,像是現在疲倦的人不是盧卡,是自己。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年。


    隨著聖誕節的臨近,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濃濃的節日氛圍。


    然而,就在這個看似美好的日子裏,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房間裏,盧卡突然對阿爾瓦說道:“老師,家裏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可能要出去一趟。”說完,便匆匆離開了家。


    阿爾瓦望著盧卡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擔憂。


    阿爾瓦想起了盧卡之前送給他的那條溫暖的圍巾,他輕輕地將其圍在脖子上,感受著那份來自盧卡的關懷。


    當他踏出家門的那一瞬間,一股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仿佛要穿透他的身體。


    盡管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朝著外麵走去,因為他的心始終牽掛著盧卡。


    一路上,阿爾瓦滿腦子都是盧卡的身影,他不停地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盧卡在寒冷的天氣裏能夠安然無恙。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一家熟悉的咖啡廳前。這家咖啡廳平日裏總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而今天,當阿爾瓦走進咖啡廳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如遭雷擊。


    隻見他心愛的小洛倫茲正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兩人談笑風生,看起來十分親密。更令阿爾瓦無法接受的是,那個男人竟然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盧卡的臉頰,而盧卡則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開心笑意。


    那一刻,阿爾瓦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盧卡和那個男人,心中充滿了痛苦、憤怒和絕望。


    曾經,盧卡所有的溫柔、悲傷和歡笑都是專屬於他阿爾瓦·洛倫茲一個人的,可如今,這些美好卻正在被另一個人分享著。


    盧卡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異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口方向望去,但眼前所見隻有眾人正瘋狂爭搶著禮品的混亂場景,哪裏還有那道剛剛讓他誤以為自己看花眼的熟悉身影呢?


    身旁的人見狀好奇地問道:“怎麽了,盧卡?”


    盧卡有些不自然地收迴視線,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迴答道:“沒什麽啦,就是想起了你上次教我織圍巾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你啊!”


    那人輕輕一笑,迴應道:“哈哈,說實話,當時連我自己都沒想到你居然會跑來向我請教如何織圍巾呢。對了,最近你跟阿爾瓦教授相處得怎麽樣呀?”


    聽到這話,盧卡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嗯……要說不好倒也不至於,可若說好嘛,又總覺得好像缺了點兒什麽似的。或許這僅僅隻是我的一種錯覺罷了,實際上一切都未曾改變過,隻是我自己太過神經緊繃了吧?”


    對方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打趣道:“哎呀,你這家夥啊,還是像以前一樣老是想太多啦!”


    的確如此啊,或許真的僅僅是自己想多了罷了。


    是啊,像老師那般豁達開朗、心胸寬廣之人,又怎會因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和小問題而心生不悅呢?


    然而不知為何,自赫爾曼離世之後,尤其在那個相互傾訴衷腸的夜晚畫上句號後,老師與自己之間的關係仿佛突然降至冰點。


    自此,老師便不再願意同自己有過多的交流了。


    對於阿爾瓦刻意迴避自己這件事,其實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但倘若這全然是由於兩人之間那複雜難明的情感糾葛所致,那著實令人黯然神傷。


    畢竟,他倆明明都是那麽在意對方,倘若隻因某些難以接受之事而狠心割舍這段情誼,那簡直讓人無法承受這般結局。


    盧卡情不自禁地開始懷念起阿爾瓦曾經給予自己的種種關懷與嗬護。


    那位總是用無比溫柔的嗓音耐心勸導自己的阿爾瓦,究竟為何在短短一夜之間就變得判若兩人?一切為何會演變成如今這番模樣?想到此處,隻覺心髒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般,疼痛難忍。


    此時此刻,內心深處萌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特別渴望能夠迴到阿爾瓦身邊再見他一麵。可與此同時,心底又莫名湧起一陣惶恐不安,竟害怕真的與他相見。


    這種矛盾糾結的心情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票早就已經買好啦,而且你身上帶的錢可不少呢,要不咱們幹脆趁此機會好好出去玩一玩、放鬆一下心情唄!盧卡,要我說呀,這對你而言絕對是個很棒的主意喲。不過嘛,要是你心裏頭還是放不下阿爾瓦教授的話......”好友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隻見盧卡深吸一口氣,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打斷了好友的話語:“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做好決定了,咱們現在就出發!”


    好友聽後不禁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問道:“現在?可是離開船不是還有挺長時間麽?你真的確定現在就要上船走嗎?”


    盧卡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沒錯,我已經想清楚了。”此刻的他,內心早已亂成一團麻。如果阿爾瓦當真對他心生厭惡,那他如此執拗地留在阿爾瓦身旁究竟算什麽?難道隻是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亦或是他不自量力的愚蠢表現?這些問題如潮水般不斷湧上心頭,令他感到無比困惑和痛苦。


    然而,他實在不願再讓自己深陷於這般複雜糾結的情感之中無法自拔。畢竟,那台永動機距離大功告成隻差最後關鍵的一步了,而就在今日,或許就能徹底終結這場長達數年之久的漫長征途。


    然而,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之後,他最終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放棄。“算了吧”,他喃喃自語道,“就把這個研究當作送給老師的最後一份禮物吧。”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顯得無比疲憊。


    從那以後,遙遠而寒冷的西洋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想要離開了這個經充滿夢想與希望的地方,留下的隻有無盡的迴憶和遺憾。


    對於母親,他一直心懷愧疚,但也從未停止過關心。他會定期給媽媽寄迴一筆足夠生活的費用,以確保她能過上安穩舒適的日子。每次想到家中的情況,他都會感到一絲欣慰:媽媽精心經營的店鋪生意興隆,一切都如他所願般美好地發展著。隻是,這所有的美好畫麵裏,都缺少了他——盧卡的存在。


    但與此同時,他也不禁暗自思忖,如果他的存在隻會讓阿爾瓦感到厭惡和不快,那麽他的離開,會不會反而能讓阿爾瓦他的離開,會不會反而能讓阿爾瓦


    在走出店門的時候,刺骨的風雪拍打在他的臉上,卻沒有現在盧卡早已混亂不堪的心一半冷。


    迴去嗎?迴到那個有著阿爾瓦的溫暖港灣,那裏充滿了關愛與安寧;還是選擇離開呢?離開那個令自己深深著迷卻又想要拚命逃離的伊甸園。


    這個抉擇如同兩座大山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了盧卡的心頭,讓他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刺耳的汽車鳴笛聲突然響起,將盧卡從沉思中猛地拉迴現實。他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急忙往後倒退幾步,驚險地避開了那輛疾馳而過的汽車。


    然而,當他站穩腳跟後,不經意間抬眼望向馬路對麵時,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在那風雪交加、一片迷蒙的街道對麵,竟然站著一個對他來說無比熟悉的身影!


    此時此刻,盧卡的心中仿佛有一頭被壓抑已久的野獸掙脫了束縛,再也顧不得身旁好友的苦苦阻攔,他像一支離弦之箭般朝著那個人影飛奔而去。


    可是,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就在他即將穿過馬路之際,一輛飛速駛來的汽車無情地撞向了他。


    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盧卡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躺在雪地裏的盧卡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頭痛欲裂,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而在這混沌之中,他緩緩睜開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剛才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然而,映入眼簾的隻有空蕩蕩的街道和漫天飛舞的雪花,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原來,一切都隻是他的一時眼花罷了……


    與此同時,好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耳邊不斷迴響,那聲音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盧卡的心髒。


    他艱難地轉過頭去,望著不遠處好友那滿臉淚痕、驚慌失措的模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身下的積雪早已被鮮血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猩紅色,宛如一朵盛開在寒冬中的血色花朵,淒美而絕望。


    老師,其實我……


    也很愛你,你的小洛倫茲,也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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