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著實真誠,奈何宿玄是個不講理的主。


    他家劍修要的東西,便是百萬他都得買下來。


    小狐狸果斷拒絕:「不要,我就要這柄劍。」


    氣氛陷入僵局。


    那女子也不敢說話,桑黛一直沒有表情,烏寒疏和宿玄對視,彼此的眼底都是冷凝。


    和尚小心翼翼開口:「那個……要不一人一半?」


    幾人齊刷刷看過去。


    桑黛想劈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檀淮委委屈屈:「你們這樣一直僵持到底給誰啊,要不就出錢吧,妖——要是我們這邊出錢多,那就得給我們了。」


    和尚擦了把不存在的汗,險些嘴瓢把宿玄的身份抖出來。


    宿玄的臉色已經紅到不像話,長長唿吸一口,隨後開口道:「五十五萬,這柄劍我們必須——」


    「等等。」


    劍修忽然開口打斷。


    烏寒疏和宿玄都看過去。


    桑黛掙開宿玄的手,站起身朝那柄劍走去。


    「烏城主,可否讓在下再看一眼這柄劍?」


    烏寒疏起初沒有迴應,但是桑黛的手在眼前攤開,態度很堅決。


    他猶豫一瞬,還是將劍遞給了桑黛。


    桑黛端起這柄劍來迴看,單手觸碰上劍柄,指腹觸摸上麵的花紋和凹槽。


    她看了一刻鍾,久到烏寒疏都不耐煩了,要奪過來這柄劍之時,她終於有了動作。


    「這不是真的春影劍。」


    拍賣室中寂靜。


    隨後,女子尖利的聲音響起。


    「不可能!」


    她急匆匆奪過春影劍,看起來有些生氣:「我們滿香閣從不賣贗品,姑娘若不想買也大可不必編造謊話詆毀。」


    但桑黛方才看的很清楚,心下也早已有了底。


    她指著劍柄:「應衡仙君於一百五十年前於定遠城除邪之時,曾用這劍柄抵禦了一隻化神滿境的魔獸利爪,劍柄之上留下一道爪痕,隨後應衡仙君還去了蓬萊取了玄鐵修補,但無濟於事,仍有一道淺痕,此事四界不少人知曉,可這柄劍的劍柄之上沒有。」


    更重要的是,桑黛五歲那年吵著也要一把自己的劍,應衡便在劍鞘之上刻上了一行字。


    ——桑黛之劍。


    春影劍靈很護她,默認了應衡幼稚的行為。


    可這柄劍的劍鞘上沒有那行字。


    她深吸一口氣,堅定道:「這不是春影,真正的春影劍呢?」


    烏寒疏一把奪過春影劍,一寸寸略過劍柄之處。


    他見過應衡的劍,那劍柄之上確實有一道劃痕,應衡當年還給他寫過信問他有沒有辦法。


    可這柄劍的劍柄之上沒有。


    光滑、平整、嶄新。


    女子搖頭:「不可能……滿香閣從不賣贗品的……也不可能有人來偷換藏品,存放春影劍的機關是春秋樓主秋成蹊布下的。」


    若沒有人偷換這柄劍。


    那便說明——


    從一開始,這柄劍便是假的。


    「你們……滿香閣便是這般待人處事!」


    烏寒疏甩袖離開,背影氣惱。


    「不……不可能啊……怎麽可能……」


    那女子捧著劍跌跌撞撞跑出去,似乎要去找自家掌櫃說這件事。


    檀淮撓了撓沒有頭髮的腦袋,模樣看起來著實為難:「這怎麽又成假的了?」


    桑黛捏了捏眉心,有誰會拿一柄假的春影劍來引她過來,難道是那幕後人?


    他做這件事為了什麽?


    還是說,不是他做的?


    「……妖王?」


    檀淮怯怯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桑黛一愣,急忙迴身去看。


    方才還端坐的人在烏寒疏走後,屋內閑雜人都離開了,他好像卸了渾身的力氣,無力伏在桌案之上,臉頰潮紅,額上都是細密的汗。


    桑黛想起了他方才的異樣。


    「宿玄!」


    她直接撲了上去。


    檀淮站起身,「不對,妖王身上的溫度很高。」


    他們方才感受到的熱意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因為宿玄的體溫在上升,他隱隱控製不住自己的業火。


    桑黛摸了摸他的側臉,燙到令她心慌。


    「宿玄,你怎麽了,還能看見我嗎?」


    宿玄趴在桌上,羽睫顫抖半闔,唿吸滾燙,兩個毛茸茸的耳朵立了起來。


    「我幫你看看。」


    她的心跳很亂,剛要抽出手替宿玄探查經脈,便被他抓住了手。


    小狐狸開始咬她的手,將劍修的指尖含進唇中用小犬齒去咬,聲音沙啞滾燙:「黛黛,黛黛……」


    檀淮瞬間別過了頭,雙手合十閉眼默念。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桑黛根本反應不過來宿玄在做什麽。


    「宿玄,你到底是怎麽了?」


    話剛出口,便瞧見了宿玄腰間一明一滅的玉牌。


    也不知響了多久,他竟一直沒接。


    桑黛愣了一瞬,急忙接起。


    對麵直衝沖道:「你趕緊迴來!你知道解心草是什麽的,你在裏麵待了多久了!」


    是柳離雪。


    桑黛慌亂問:「柳公子,怎麽了?」


    小狐狸握著她的左手輕咬,桑黛忍著被啃咬的酥麻和微痛,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


    柳離雪一怔,反應過來後道:「尊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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