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接著說道:“雍丘城中木材用盡的時候,張巡假裝要棄城而走,對令狐潮說你先後撤六十裏,好讓我跑。令狐潮因為久攻不下,答應了下來。結果叛軍一撤,張巡就率領所有城中軍隊一起把城外叛軍的營房拆掉,將木材帶迴城,以作為護城的工具。


    不久後又對令狐潮說如果你想得到這城,可以送我馬三十匹,我得到馬之後,就會奔逃出去了。令狐潮取城心切,又答應了下來。結果張巡再次反悔,直接派人率兵殺出,在令狐潮大軍立足未穩的時候殺了過去,擒獲十四名叛將,斬百餘首級,還繳獲不少物資。令狐潮退到陳留不敢再攻雍丘。


    張巡看到他退兵,但有騎兵七千餘人進駐白沙渦,想以此切斷雍丘後路。張巡又是在夜間率兵突襲,大敗叛軍。再迴軍的同時,又碰到了四百餘名叛軍救兵,張巡將他們全部俘虜。就這樣張巡威名遠揚,張巡僅有千餘士兵,但能抵擋叛軍幾萬人的圍城數十日,每戰每捷!許多人也因此脫離叛軍來到雍丘歸附張巡。”


    李隆基聽到這些,也在心裏感慨,自己怎麽就不能早點遇到這等忠臣良將呢?殊不知張巡迴長安的時候,正是楊國忠專權,他不肯投靠,才被調到真源縣當縣令的。


    程羽的聲音再度響起:“數月來令狐潮、李庭望對雍丘屢攻不下,決定在雍丘北麵構築杞州城,用來斷絕張巡的糧食補給。同時叛將楊朝宗率大軍意圖攻取寧陵,以此來斷絕張巡後路。張巡決定放棄雍丘,開始堅守寧陵。


    等楊朝宗率兵攻打時,張巡就派部下領兵迎戰,經過一夜的的廝殺,大敗叛軍,殺死敵將二十員,斬首萬人。楊朝宗收集殘餘叛軍,連夜逃去。張巡戰功顯赫,也不忘部下,為有功之臣請功,可李巨委任狀,沒有任何賞賜的物品。張巡就寫信責備李巨現在危難之時,孤城在外,你還吝嗇那些賞賜!李巨卻不再理睬。”


    “這個李巨!將士們用性命守城,他怎麽連賞賜都舍不得給予!”李世民憤怒的說道。


    “哎,接下來張巡要守睢陽,才是最慘烈的。”程羽想到那個畫麵,都有些不寒而栗。


    “賢弟快說。”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場戰鬥的情況。


    “因為睢陽位置非常重要,,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派部將尹子琦率同羅、突厥、奚等部族精銳兵力與楊朝宗合,共十幾萬人進攻睢陽。麵對強敵,張巡跟許遠不敢怠慢,激勵將士們固守住。許遠覺得自己才能比不上張巡,就讓他當主帥,自己則籌集軍糧和戰爭物資。


    張巡擔任主帥後,首先清除了內部的叛徒田秀榮,然後率大軍主動出城襲擊叛軍,還把叛軍打得大敗而逃,並繳獲了大批物資。張巡把這些戰利品全都分給了將士,自己什麽也沒拿。


    到了五月,麥子成熟的時候,叛軍在城外收取麥子當做軍糧,張巡在城上看到後,集結士兵,擂鼓震天,一副將要出戰的樣子。叛軍看見後,立馬停止收麥,準備作戰。這時,張巡停止擂鼓,又讓將士們作出休息的樣子,叛軍頓時就放鬆了警惕。張巡抓住時機,命令南霽雲率軍突然衝出,直搗尹子琦大營,斬將拔旗。


    叛軍大將還想率一千餘騎兵,直逼城下讓張巡投降。張巡在城上拖住敵將時間,又讓將士幾十人手持鉤、陌刀、強弩從城上吊下,悄悄潛入護城壕中。趁城外叛軍依仗人多勢眾沒有戒備的時候,直接殺出,叛軍猝不及,再次損失許多人馬。


    到了七月,叛軍又開始圍城了。這時睢陽已經糧草不足了,士兵根本不夠吃,餓的開始吃樹皮跟紙張了,守城士兵隻剩下千人。城中將士提出建議,棄城突圍。張巡與許遠卻認為睢陽是江淮地區的門戶,若是放棄了睢陽,則江淮不保。朝廷將會失去抗擊叛軍最重要的財賦和兵員來源。而且咱們現在都吃不飽飯了,即便是突圍出去,也不可能躲過他們的追擊的。最終決定死守此城。


    叛軍知道這種情況,就想著一口氣攻下此城,他們用雲梯爬城,張巡就命士兵用鉤杆將雲梯頂翻,然後又在城上投火焚燒雲梯。叛軍又用鉤車、木馬攻城,但每當他們靠近城牆時,就會被被城上投下的石塊砸得七零八落。叛軍見此情形也放棄攻城,加固防禦工事,準備耗死城內守軍。


    守軍此時開始捕鳥雀、抓老鼠為吃了,慢慢的連皮製的鎧甲都開始被煮熟吃掉。許多守軍因為饑餓而死去,留存下來的又大多是傷殘,或是疲憊不堪之人。張巡首先殺死自己的愛妾,讓守軍吃下去。接著許遠也殺掉自己的仆奴當軍糧。吃完他們的家人後,就是城中的老弱婦孺,睢陽城戰前有戶口四萬,到睢陽城破僅剩下四百活人。”程羽深吸一口氣,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李世民聽得是心驚膽寒,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這是一場多慘烈的戰鬥,這些人為了大唐,為了心中的氣節,才能做到如此地步!朕要怎麽做才能彌補這一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縮在地上的那個人!


    李隆基低著頭,不敢跟李世民對視,這一切為什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朕的盛世為什麽會讓大唐埋入毀滅,朕不就愛上了一個人嘛,何至於此!


    程羽緩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就在這種情況下,張巡還對接近城牆的那些叛軍曉以忠義,讓他們迴到正途。


    睢陽城破之後,張巡與許遠一起被俘。將士見到張巡後都嚎啕痛哭,張巡則讓大家鎮靜下來,死是命中注定的不要怕。叛軍將領尹子琦對張巡說‘聽說你督戰的時候,大聲唿喊,往往眼眶破裂血流滿麵,牙也咬碎,至於這個樣子嗎?’張巡迴答道:‘我是要用正氣來消滅逆賊,奈何力不從心。’尹子琦大怒,用刀撬開他的嘴,發現他隻剩三、四顆牙齒。張巡繼續罵道:‘我是為君父而死的,你卻投靠叛賊,真是豬狗不如,怎能夠長久下去!’


    尹子琦用刀劍來威脅張巡投降,張巡毫不屈服。又逼著南霽雲投降,南霽雲不作迴應。張巡大喊道:‘南八,男兒死有何懼!不能向反賊投降!’南霽雲笑著說:‘您是了解我的,大不了意思而已!’


    最終張巡等三十六人一同遇害,終年四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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