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玉竹也隻是無心之過,她痛失孩子,這才會將周家的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並未傷害過那個孩子。”上官北堂解釋道。


    “可周家不會這麽想,他們夫婦攜子特意來拜會你,卻不想孩子竟會被玉竹搶走。終究是北旋王府承他周家一個情。”慕南風又道。


    “如此,這情承便承了吧。”上官北堂道。


    “你呀,就是如此固執,萬一哪天玉竹真鬧出什麽來,隻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慕南風無奈的搖搖頭。


    話是如此,可終究往後的事情還是應驗了慕南風今日的勸告。這是後話,先不必提。


    再說這蕭毅卿自從被打入了大理寺,卻是嘴硬的很,對於謀害北旋王府側妃之事是一字也不肯招認。


    大理寺卿用盡了辦法審問,蕭毅卿卻從來隻說一句話:“叫我見見她,叫我見見她。”


    無奈,半個月過去了,此案還是沒有分毫進展。


    大理寺卿隻好照實般向上官北堂匯報。


    上官北堂聽完如此匯報,不由陷入了沉默。


    慕南風向他建議道:“王爺,不如就讓他見一麵吧,也許見過了,他也就釋懷了。”


    上官北堂思索了片刻,說道:“如此,那便叫他見一麵吧!”


    晚上,上官北堂便將人從大理寺提到了北旋王府。


    到了府上,他直接將蕭毅卿帶到了玉竹的院落。


    他看看蕭毅卿說道:“你不是想見她嗎?進去看看吧!”


    蕭毅卿將信將疑的看看上官北堂,似乎不太相信他會帶自己來見玉竹。


    他小心翼翼的走進院落,推開玉竹的房門,昏暗的燈光下,卻見玉竹懷中抱著一個繈褓起來的嬰兒,輕輕的,溫柔地哄著他入睡。


    “寶寶乖,睡覺覺。寶寶乖,。。。”她溫柔地拍扶著那個繈褓。見蕭毅卿進來了,卻也毫無波瀾,隻是將手指放到嘴巴前,努嘴做了個輕聲的表情,說道:“噓,輕一點。”


    蕭毅卿也不由輕手輕腳起來,他心中疑惑著,玉竹的孩子還在?她已經生下來了,可這才幾個月,難道是早產了?


    他走上前去,看看她懷中的繈褓,卻見那繈褓中包裹的隻是一個枕頭。


    可玉竹卻柔情似水的哄著他入眠。蕭毅卿的心中不由淒涼起來。


    那個孩子掉了,真的掉了。


    他蹲下身子,輕聲喚道:“玉竹,我來看你了。”


    玉竹不理會他,隻是指指那個枕頭,說道:“你瞧,他的鼻子多可愛,還有這睫毛,好長哦。”


    蕭毅卿又道:“玉竹,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蕭毅卿啊。”


    可玉竹還是不理會他,隻是抱著那個枕頭輕聲哼唱著曲調。


    蕭毅卿不由有些氣急,隻以為是玉竹失了孩子,才會對他視而不見的。


    他一把奪過玉竹懷中的繈褓,說道:“這隻是一個枕頭而已,你哄它做什麽,難道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真的看不見嗎?”


    被奪走孩子的玉竹頃刻間發起狂來,她瘋狂的抓了抓頭發,扯住蕭毅卿的衣袖嘶吼道:“你還我孩子,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你為什麽要害我的孩子?我,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抓狂的朝四下張望著,尋找著,再把那個被蕭毅卿扔掉的枕頭拿起。


    抱在懷裏,輕聲哄道:“噢,噢,小寶寶,睡覺覺。”卻又看了一會兒,哭泣道:“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


    忽然,冷眼一抬,怒瞪著蕭毅卿道:“說,是不是你殺了他?為何要殺他?”


    “我,我”蕭毅卿一時答不出話來。


    那玉竹卻又大笑兩聲,唱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


    蕭毅卿這才明白,玉竹這是得了失心瘋。兩滴眼淚從他的眼角劃過。他輕輕拭去,喃喃說道:“玉竹,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想帶你走,竟不想將你害成了這般模樣。”


    出了玉竹的房間,蕭毅卿便向上官北堂問道:“她是從何時開始這樣的?”


    “那日,她從玉蘭口中得知那個幕後指使的人,是你。”上官北堂迴答。


    “不錯,是我,你不是想知道這一切嗎?今日,我便告訴你吧!”蕭毅卿終於承認了一切。


    此事上報獨孤晏翔之後,便判了他個杖責一百。罷處官位,流放塞北。


    兩個月後,中秋佳節,皇上和太後給朝中大臣各個府中賜菜。


    這夜月色明媚,圓潤可愛。當這一輪圓月升起之時,宮中來賜菜的太監,正好來到北旋王府。


    伴隨著那一聲聲報菜聲,北旋王府的眾人下跪謝恩。


    “皇上賜宴,炙烤乳豬,清音鵝肝,八寶團圓飯,琉璃翡翠燙。”內務府管事的太監陳公公拖著那尖細的嗓音說道。


    上官北堂攜北旋王府眾人下跪謝道:“微臣叩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旋王快快請起。”陳公公上前攙扶起上官北堂。


    上官北堂也客氣說道:“有勞陳公公了。”


    說著從秦伯手裏接過一袋銀子,塞到了陳公公手中。


    陳公公含笑道:“王爺客氣了。”


    二人正談笑著,卻聽外麵一陣尖銳且淒慘的笑聲傳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著傳來一句如同戲台上的唱腔一般的聲音:“呶~,咦~。”


    眾人皆是一愣,都出屋來紛紛查看。卻見院中四下並無一人。


    正奇怪時,又聽見一陣嘻嘻的笑聲。眾人這才尋著聲音往屋頂看去。


    卻瞧見玉竹穿著一身降紅色的戲服,擺弄著長長的衣袖,正在房頂的磚瓦上走來走去。


    上官北堂心中一驚,趕忙上前喚道:“玉竹,你怎麽上去的?趕快下來。”卻又怕分了她的神,輕聲唿喚著。


    玉竹看看他,隻是傻傻一笑,掄掄衣袖,唱道:“我本嬌娥女兒身,又不是男兒郎。。。”


    這紅衣廣袖,映在那一輪圓月之下,美極,妙極。


    眾人一聽這般唱詞,更是驚慌不已,猜測不已。


    這玉竹已經瘋癲了好些時日,說話時常顛三倒四,為何今日卻唱出了如此詞句來。


    陳公公儼然一句話都未說,就迴宮複命去了。


    這一夜,上官北堂心中忐忑不安,難以入眠。他似乎預感到了些什麽,卻又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次日一早,太後身邊的大太監便來到了北旋王府,上官北堂向他問明來意。


    “不知公公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迴王爺的話,奴才奉太後旨意而來,特來給側王妃賜上一杯禦酒。王爺還是快請側王妃出來吧。”


    上官北堂一個恍惚,險些站立不穩,但他還是硬撐著頭皮對那太監說道:“側妃今日有些身子不適,不便出門迎接,這禦酒就暫且不喝了,還請公公迴去吧!”


    “王爺,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奴才。”那太監麵露難色說道。


    上官北堂衣袖一甩,冷色說道:“太後若執意要賜禦酒,那便賜給本王吧。”


    說著他上前欲要拿過那太監手中的酒。


    “王爺何必如此為難奴才,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那太監麵露難色說道,趕忙攔住了他。


    “那你便迴去複命吧,就說我上官北堂抗旨不從。”上官北堂冷冷說道。


    “王爺,這”太監還試圖再說些什麽,可上官北堂卻打斷了他。


    “你今日若是執意要賜本王側妃禦酒,那就先賜了本王吧。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吧。”


    太監不再言語,慕南風見這太監被唬住了,趕忙趁勢說道:“公公還不趕快迴去複命,若是北旋王有什麽閃失,豈是你能擔待的起的。”


    這公公沒了法子,隻能打道迴宮。


    見宮裏的人走了,上官北堂對慕南風說道:“南風兄,本王得進宮一趟,這期間你一定要照看好玉竹,不可讓她有半分閃失。”


    “明白,我一定護好玉竹,等你迴來。”慕南風點頭答道。


    上官北堂換上一身官服,直奔福康宮而去。


    到了福康宮,卻是太後正在發火,他還沒進到殿裏,就從窗外聽見茶碗摔碎的聲音。


    接著又是太後的怒罵聲:“上官北堂他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哀家的旨意。”


    “太後息怒。北旋王也是重情之人,那玉竹伺候他多年,他又怎能說舍就舍呢。”徐姑姑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上官北堂明白這太後已經知道他今日的行徑了。


    正想著卻見那個給玉竹賜酒的太監從殿內走了出來,看見他急忙上前小聲說道:


    “哎吆北旋王,你怎麽這會子來了,太後娘娘剛剛聽聞此事,正在氣頭上呢。”


    上官北堂對他說道:“勞煩公公去進去稟報一聲,就說我前來請罪了。”


    “奴才勸王爺這會兒還是不要進去了,恐怕會火上澆油啊!”那太監朝裏麵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兩人正說著,卻聽裏麵又傳來一聲:“誰在外麵說話呢。”


    卻是太後聽見了外麵的聲音問道。


    那太監沒了法子,隻好進去稟報道:“迴太後娘娘的話,北旋王特來請罪了。”


    隻聽太後冷笑一聲說道:“哼,他還敢來,來幹嘛的?請罪?他連哀家的旨意都敢不從,又怎會前來請罪。”


    上官北堂在外麵聽到此言,趕忙跪地高喊道:“臣上官北堂前來請罪,懇請太後娘娘原諒。”


    “你有何罪可請啊?”太後說著從殿內走了出來。


    上官北堂磕了個頭說道:“臣不該違抗太後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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