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聽我話,又加班了?」


    「哪有啊。」


    對話一開始,她自動被梁赫野帶偏,隻能盡量壓低聲音,降低自己這通電話的存在感。


    「我就是跟幾個叔叔阿姨聊項目聊過頭了,所以才忘記你了。」


    「我怎麽覺得你聲音聽上去不對呢?」


    梁雲辭知道瞞不住他,就說:「有點感冒,鼻子塞了。」


    「那你吃藥了嗎?」


    「吃了。」


    「我不信,等會兒我給小趙打電話。」


    臭小子。


    沒大沒小,她叫秘書小趙,他也這麽叫。


    「你生病了,那你別急著迴家了,等好了再坐車吧。」


    梁雲辭聽著感動,說:「我沒事兒,明天不迴,後天也迴了。你不是要給我做生日蛋糕嗎,等我迴去,咱們一起做。」


    「哪用得著你,我自己就能搞定!哼~」


    「行行行,知道你厲害。」


    跟可愛的小孩兒說完話,腦子都能輕靈不少。


    梁雲辭掛了電話,發現梁西臣在看她。


    她眼神閃了下,朝他笑了笑。


    梁西臣放下手裏的筆,說:「會做蛋糕了?」


    梁雲辭沒想到他關注重點是這個,她其實不會做的,赫野也不會,他們母子加一起,頂多給蛋糕胚抹抹奶油啥的。


    「剛學會的。」她要麵子地撒謊。


    梁西臣露出略有興致的模樣,身子後靠。


    「為赫野學的?」


    梁雲辭點頭,想了想,張嘴就來:「我偶爾給他做一點,順便烤點小餅幹,做做果撻。」


    反正都吹了,不如吹大點。


    梁西臣挑眉,「小餅幹?」


    「嗯!就用模具壓壓就行,挺簡單的。」她說。


    梁西臣低頭,嘴角勾了勾。


    「看不出來,你已經這麽厲害了。會做生意,還會烤小餅幹。」


    梁雲辭讓他誇得有點不自在,耳朵都熱了。


    「這算不了什麽……」


    她下意識用餘光看別處,然後曲起雙腿,手放在了腿上。


    梁西臣把她撒謊時的習慣性動作收入眼底,低頭,覺得好笑。


    不過,還是不要笑,免得她生氣。


    「我過段時間迴家,有機會,也嚐嚐你做的東西。」


    梁雲辭:?


    聽到他說要迴家,她先激動了一下,隨即想到他說要嚐她做的東西,她心虛了下。


    「……行啊。」


    「哥,你什麽時候迴家?」她終究更關注這點。


    梁西臣說:「年前吧。」


    那還有好久呢……


    梁雲辭心裏略有失落。


    再看看坐在光線中的她,她又忍不住,問他最近的工作情況。


    從梁赫野開始,倆人話匣打開,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好了,梁雲辭說話很小心,生怕打破這種來之不易的時光。


    吊瓶裏的水沒了,她跟梁西臣的對話也隨之終止。


    梁西臣說:「早點休息。」


    梁雲辭不太想他走,他們已經很久沒這麽說過話,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她,會不會想陳寬他們,還有他們那個家。但她會,她每天來往家和生意場,隻有麵對赫野才能高興一點,否則,整個世界就是一個牢籠,快要將她憋瘋了。


    但她什麽都不能做,他們這樣的關係,走得近了,對他來說是麻煩。他步步高升,也是步步兇險,等再過幾年,他或許就把她忘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結婚,還能對他仕途有助。


    她想起了沈惠雪,不知他們為什麽沒成。


    那個女人很討厭,卻是真喜歡他的,應該會全心全意幫他吧。


    正想著,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我就睡在外麵客廳裏,有事叫我。」


    梁雲辭微怔。


    她靜靜躺著,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點了下頭。


    迴過神,看他推門去了外間,又忍不住高興。


    外麵動靜很小,她知道他大概是睡沙發了。


    她想說,沙發太小,你來睡床吧,我去睡沙發。


    又覺得他不會同意,說多了,床啊沙發的,也挺曖—昧的。


    不多時,他收拾完了,大概已經睡下,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門關著,她就盯著那扇門,感覺隔著門,隻要知道他在,心裏也是安寧的。


    明明不舒服,卻毫無睡意。


    熬到淩晨了,她實在扛不住,還是起了身,躡手躡腳地出門。


    客廳裏,隻有微弱月光投進來。


    他睡在沙發上,果然需要側身躺著,身子微蜷。


    她屏住唿吸,心裏咚咚的跳,摸不準自己要做什麽,反正就是鬼使神差,走去了沙發邊。


    確定他睡著了,她在沙發邊蹲下,什麽也沒做,就隻是看他。


    靠得近了,她才發現,他下巴上有一處紅痕,像是蚊蟲叮咬所致。


    她微微嘆氣,小心起身,又捏手捏手地迴房,拿了專用的滾珠式藥水瓶,重新蹲下,動作極輕的,貼著他下巴滾了一片。


    不敢多留,她貪婪地多看了他兩眼,便起身迴了房。


    經過他的包,她本想把藥水留給他,又怕他發現了,徒生多餘心思,於是又沒放。


    迴到屋裏,更加睡不著。


    殊不知,她剛走,沙發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盯著天花板,眸色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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