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以為淩意舶隻是玩玩。


    可能以為他們隻有肉.體.關係。


    楚漾細細盤算著, 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自己就不是個能無故吃虧的人。


    競爭意識足夠強的人,永遠都在想著怎麽才能贏。


    他現在是omega,本就在集團再待不久,無需瞻前顧後,說白了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方才大少爺一腳踩下去的不是他的手,是雷。


    「藏那麽久,你真行,我是說為什麽在雅加達我說讓你跟我睡的時候你那副貞.潔烈.夫的樣子,原來是早就知道自己分化了,居然還是omega……為什麽能藏那麽久?嗯?你是想其他人都笑我這個僱主是傻瓜嗎?」


    「……」


    楚漾還是不說話,被推搡得喘了口氣,胸膛微微起伏,朝後退了一步,禮貌讓出距離。


    他隻答:「二少爺在和夫人談話,大少爺還請去客廳等待。」


    「你一個omega,未必還在幻想能夠留在集團的保鏢團隊裏當首席?」


    淩思岸冷笑一聲,逼近了,「你還記得你在雅加達時怎麽拿一把刀對著我的嗎?」


    不用再猜,楚漾能想像到淩思岸的下一句話將會是,你也有今天。


    楚漾再頷首:「記得。」


    淩思岸摸了摸脖子,似乎還在迴味當時的痛感,「你,楚漾,一個保鏢,把大少爺的脖子劃破了你知道嗎?」


    楚漾有問必答:「知道。」


    淩思岸一步步靠近他,努力嗅著空氣中極為隱蔽的omega氣味。


    那海水氣息讓人恍惚間以為仍然身在渝水,卻淡薄得幾乎可以忽略。


    完全不像是一個成熟的、擁有固定伴侶的omega該有的濃度。


    他忽然就笑了,嘲諷道:「你沒有被標記?看來我那弟弟還是不行,還是說……他已經對你不感興趣了?」


    終於提到淩意舶了。


    楚漾抬眸:「與你無關。」


    下一秒,淩思岸的手驀然朝麵門而來,掐住了楚漾的脖子。


    楚漾反應極快,向後側身一躲,手比腦袋更為敏捷,一耳光扇到淩思岸的腮幫上!


    「啪」地一聲,極為清脆響亮。


    淩思岸被打得像半邊身子遭人拉拽住了,猛地往旁邊一扯,腦袋和身體一起偏了。


    他滿眼震驚,第一反應去摸唇角有無開裂,怒意直衝頭頂,仗著alpha所擁有的強硬力道,顧不得楚漾脖頸上已有紅痕,又掐過來,虎口發緊。


    淩思岸眼睛充血:「你打我?」


    「對。」楚漾喘著氣,語調平淡,「我打你。」


    他重複一遍,又在淩思岸咬牙切齒的質問中再強調道:「我,一個保鏢,打了大少爺你。」


    淩思岸收攏虎口,怒道:「……楚漾!」


    「你大可以掐死我,」楚漾的胸膛劇烈起伏,「你掐我一次,我就扇你一次。」


    淩思岸加大手上力氣,笑了:「你一個保鏢敢打我的臉,真有意思。」


    楚漾唿吸急促,麵色由蒼白逐漸漫上不正常的酡紅,「淩思岸,別拿保鏢不當人。離了你的姓,你什麽都不是。」


    淩思岸冷笑:「那你呢,你真以為森叔把你當兒子?」


    「森叔作為養父對我已仁至義盡,而你……」楚漾說話斷斷續續,「你在雅加達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情……」


    淩思岸掐得楚漾被迫仰起腦袋,視線不自覺地偏移,猛然就看見走廊窗戶外的一處盆景——灰白色枝幹上盛開成簇狀的花葉,一株罕見名貴的三角槭。


    楚漾對盆景興趣不深,但這乍一看,倒是非常眼熟。


    鼻腔間鑽進的alpha信息素氣味極快將他的注意力拉迴。


    淩思岸的信息素氣味——


    太淡了。


    淡得完全勾不起楚漾體內的任何反應。


    淩思岸在放信息素。


    並且他發現楚漾對他的信息素沒有什麽反應,怒意更甚,「你個……」


    淩思岸掐得太用力,幾乎是想在就地將他掐死。


    察覺到了絲毫不掩藏的殺意,楚漾奮力向後一帶,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抬起長腿,衝著淩思岸的肋骨豁然一腳踢去!


    重物落地,淩思岸被踹出去一米遠,捂著胸口,在地上哼哧哼哧喘氣,沒起來。


    楚漾收腿,下肢竟然有些酸軟。


    保鏢們也到了。


    趙鏡如那邊加上淩意舶帶過來的人——還有淩思岸帶來的人,將近二十個保鏢將走廊前後如水注洞般圍住。


    而楚漾仍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喬鳴本就在過來的路上,於是楚漾手底下的人率先衝進走廊。


    陳迦禮快步跑來,一看場麵熱鬧成這樣嚇一大跳,心知不合時宜卻也忍不住大喊一聲:「漾哥!」


    這迴沒有周渡在旁邊提醒了,李觀棋心頭一跳,立馬拽住陳迦禮向前沖的胳膊,「迦禮……」


    三方保鏢麵麵相覷,從來沒遇見過如此情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迴事。


    集團主心骨又站在那兒似乎是把大少爺給揍了。


    喬鳴是淩意舶這邊的人,可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都不需要陳迦禮開口說,他已經對淩意舶和楚漾關係的理解有了個模糊的雛形。


    先按住陳迦禮,喬鳴害怕他衝動。


    淩思岸半躺在地上,手肘部支撐著全身,氣喘連連,像是也覺得這一場戲好看且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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