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叔曾告誡過楚漾,千萬不要夾在兄弟倆中間當活靶子,不要成為任何人的砝碼。


    一個人在過了分化年齡之後,後脖頸都沒有反應,人的體內便會分泌出一種平衡的激素,能夠不聲不響地向外界宣告此人是個beta。


    但楚漾沒有這種激素。


    在外人眼裏他就是不分化的狀態,幾乎就順理成章地把他也看做beta,又或者因為他是行業中的佼佼者,也有人堅持認為他有成為alpha的可能。


    在國外三年,淩灃和森叔一起把他曾經差點成為omega的秘密封鎖得很好。


    服從命令是楚漾的職責,他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


    但是如果提前將淩灃的安排告知淩意舶,淩意舶為了他去和父兄二人起衝突,那楚漾才是真的利用真心把淩意舶架在火上烤。


    如果不摘掉腺體,他會失去首席保鏢的位置。


    也永遠沒有迴來的機會。


    他們原本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淩意舶很愛和朋友們湊在一塊兒玩,各種派對、宴會他都有參與,算是首都同齡人社交場上的熟麵孔。


    為了和淩家攀上點關係,又或許是垂涎於s級alpha的能力,明裏暗裏向淩意舶遞玫瑰花的人也不在少數。


    楚漾容貌出眾,自然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


    可他一直都不太給人機會。


    楚漾總是很規整地站在離淩意舶不遠的地方,看淩意舶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永遠做不了更貼身的副手,無法融入周圍的熱鬧。


    他想過,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淩意舶是噴薄欲出的火山,他是火山石口的冰川,不相交,也可以互相守望千萬餘年。


    要恨他就恨他好了。


    楚漾想過,也許在他們這樣的僱傭關係中,恨意總是比愛意長久的,就算再貪心點變成近似於家人的關係也好。


    都說人間小滿勝萬全。


    現在,就已是他貪心過一次的結果。


    第8章 不像演的


    夜晚,黎昌,阿雲若。


    阿雲若片區坐落於渤海灣之濱,行政規劃屬於黎昌縣,光是俱樂部到黎昌的路就要開一個多小時。


    此次新夜店開業的活動派對在海灘邊舉行。


    邀請淩意舶的人是小島這邊一家海運公司的副總,這家公司規模不大,正在想找一家大的同行船司參與融資。


    所以一收到淩灃來小島的小道消息,這人便主動出擊和淩意舶建立關係網,打聽到了他要在此常駐一段時日,但不知道具體住哪裏。


    淩意舶和謝崇珩單獨在一處坐著。


    前額碎髮長長了不舒服,淩意舶往額頭上添了根髮帶,長腿交疊著,手指輕動,撣下一簇猩紅的菸灰。


    燒成灰白的餘燼落到腳邊。


    謝崇珩拍他胳膊,「淩二你點了煙又不抽,你燒香呢?」


    「你說一個不抽菸的人,會在什麽情況下學會抽菸?」淩意舶答非所問。


    「鬱悶的時候?都說一醉解千愁,按道理來說心情不好的人更容易酗酒,」謝崇珩摸摸下巴,「或者是極度焦慮的時候?」


    可那個人喝不了酒,他知道的。


    「是吧。」


    淩意舶沒多解釋,又撣了下菸灰,把手裏掐著的菸頭摁滅。


    這個卡座最靠近海浪,夜風席捲浪花一同吹來,菸灰散了,玻璃箱內飄出的幹冰也散了。


    派對開始,胸腹肌飽滿的外國男dj 已嗨得隻剩一件緊身背心。


    這種場合擁擠、混亂,暫不需要太多保鏢隨行,也不能影響了僱主的興致。


    楚漾習以為常,非常人性化地在卡座附近也開了個位置,象徵性地點了些酒。


    再加之本來就是個氣氛熱烈的派對,他和陳迦禮都可以站起來「玩兒」。


    說是玩兒,這次外出任務楚漾比誰都緊張,越是人多越是燈紅酒綠,有可能盯著淩意舶一舉一動的人也就更多。


    淩意舶穿了條滿鑽的短褲,純黑的鑽,上衣也是黑的,再加之運動髮帶、銀蛇頭長鏈,少年氣和男人的成熟感渾然天成……


    依舊很「淩意舶」的打扮。


    他的手臂伸展開搭在沙發上,前額頭髮淩亂地往後攏去,鼻型高挺,唇線道勁,展露出的氣場勢不可擋。


    楚漾再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淩意舶,不負眾望地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成熟的alpha。


    「漾哥,你在看他下麵,」陳迦禮仰頭喝一口飲料,「穿的褲子?」


    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沒有。」


    楚漾無奈,撥開才換好的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紐扣,衣袖挽到手肘處,隨意地從衣兜裏摸出謝崇珩給他的那根細煙,手腕一抬「迦禮,你不要傻站著,玩兒起來,四周多留心。」


    「酒都不能喝,我蹦不動,」陳迦禮進行小小的,無用的反抗,「一點都不能喝?」


    「你喝酒什麽量?」


    「海量 !」


    楚漾懶得聽他貧嘴,「多大的海?」


    陳迦禮思索道:「白酒七八兩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可以喝一點點,隻能一點點。」


    但楚漾不能喝,等會兒喝暈了就等著滾蛋好了。


    他酒量太差,差到執業生涯裏唯一一次不可控就是因為酒精——


    淩灃的保鏢團隊私下搞慶功,楚漾隻喝了兩杯,醉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聽見同事說二少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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