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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靈兒四人在良奴巷下了馬車,一般來說,男丁買來做小廝,女子買來做丫鬟,文武官員競相買良民為奴,甚至多買饋送親友。


    段府是大商賈,本身府裏就有很多小廝和丫鬟環。


    但是段靈兒決定要自己尋幾個合心意的。


    她先挑了一個會功夫的丫頭,其他倒沒有找到合適的,正準備走,忽然發現坐在樹下的一個老仆,這老奴滿手都是新舊割痕,手指靈巧,動作飛快,很快便編好了一個精巧的筐,太陽曬得他皺紋內都是汗水,他擦了一把汗水,停下手,雙掌置於膝上休息一會兒。


    這個老仆,名叫耿良,年已五十多歲,夫妻兩口,也生下一個兒子,還隻有十來歲。


    耿良本是揚州邊的農戶所生,當先因父母喪了,又無力殯殮,故此賣身。


    他為人忠謹小心,朝起晏眠,勤於種作。誰知如今主子也死了,主子兒子分家後因嫌棄他年紀大了,因此沒有一個願意要他,他們這一家子便又落在了人牙子手裏。


    人牙子是精瘦的男人,見他年紀有了,便有些厭惡之意。時不時對這老仆高聲叱喝,有時還要奉承幾下消食拳頭。


    但這耿良卻一言不發,坐在樹下編竹筐。


    人牙子朝著他呸一口:“不知造了什麽孽,買了你們一家子奴,賣也賣不出,我們日夜吃辛吃苦掙來,卻養你一窩子吃死飯的。我看你和你婆子兩個老不死,很快就幹不動了,活時三個吃死飯的,死了又要賠兩口棺木,呸!”


    耿良氣憤道:“這些日子我也編了不少竹筐給你,我媳婦還會繡花,誰不知道我婆子一手好繡工,那繡得精致的梅花,花瓣層疊,顏色漸次染開,枝杆遒勁,像早春牆角斜出的花朵。這些繡品你也都拿去賣了,就是小兒也是個燒飯的好手,你們這些天吃的喝的,哪些不是出自小兒之手?我們一家雖然為奴,但也並沒有白吃你的,你這話說的怎能如此不地道?”


    人牙子最近沒有開張,正在氣頭上,一看耿良頂嘴,頓時臉色一變,就要上去打人,拳頭揮出,卻隻聽一聲阻止:“慢著!”


    人牙子轉過頭,瞥了一眼段靈兒,馬上堆滿了笑:“主子大爺們,這是來我家挑人嗎?”


    段靈兒點點頭:“這位大叔是如何價錢。”


    耿良一愣,看著好似要買自己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身後氣質不俗的婦人和少爺,沉聲道:“這位主子,我還有個媳婦,還有兒子,要買,恐怕是要一起買了去才行。”


    人牙子上去就是一拳,罵道:“還有你說話的餘地,能把你這老叫花子幾兩銀子賣掉,你那媳婦和兒子,隨便就能賣,還用得著你挑挑揀揀。他倆實在賣不出,我便送去繡春閣,那裏總是要人的!”


    耿良一聽繡春閣,頓時就拉住人牙子:“不行,不能賣給繡春閣。”


    人牙子一腳替開他:“不由你,你那老婆子人老色衰,除了繡春閣去燒火還能幹啥?倒是你兒子長得白白淨淨,做個小龜奴也不是不行。”


    “他們一家子,我都要了。”段靈兒走上前去:“這位大叔會編筐,大嬸會繡花,你們孩子還會燒飯,是嗎?”


    耿良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著手持絲扇的段靈兒,點頭道:“是的小主子,我們一家會自己掙錢,不是白吃白喝的。”


    段煜也點點頭,對人牙子道:“你說說,他們這一家子,如何價錢?”


    人牙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一行人,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婆子。


    穿著倒是不俗,可是也並不華貴。


    人牙子心裏轉了轉,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有錢,且試一試。


    轉頭跟後麵的自己人道:“給主子們來些滾燙的熱水”。


    這意思就是要你給點賞錢來。


    段靈兒扔過去一貫錢,人牙子一把接住,人牙子摸著銅錢嘿嘿一笑,想了想迴複道:“三個人五十兩銀子。”


    安娘頓時氣得峨眉倒立:“你剛才才說這位大哥沒人要,幾兩銀子就給打發了,如今怎麽要我們主子五十兩?”


    人牙子眼睛盯著安娘,咕嚕嚕轉:“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五十兩就是五十兩,一分都不低的。”


    “你這人!”安娘一跺腳。


    段靈兒擺了擺手:“寫字據,我們交銀子後,把他們三位的賣身契給我們吧。”


    這才忙不迭地點頭,快速去收了銀子去立字據,


    人牙子進了屋,本想著如何再敲一筆,他移開茶壺蓋,象征性地加了一點熱水,再把茶壺蓋上,這才看見買家段府的名字。


    他先是愣了愣,接著拿著字據急奔出來,把耿良一家子的賣身契交給安娘。拍了拍耿良的肩膀:“你運氣好,遇上段府,以後富貴了別忘了我。”


    耿良一甩肩膀,喊了聲:“蘭娘,小柱。”


    很快後麵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旁邊一個十五六九歲的少年。


    那婦人圓臉杏眼,一副老實模樣,滿臉皺紋但是手卻很細嫩。


    少年高高黑黑,看上去頗為靦腆,滿手都是傷痕。


    他們倆向沈氏叫了一聲主子,看了一眼沈氏髻間插的雲釵和綠翡簪,就嚇得立即低下頭不敢再看。


    段靈兒微微一笑:“今天之後,你們便是段府的人了。這位是我母親,也是以後你們的主子。”


    耿良領著妻兒跪在沈氏麵前,連磕了幾個頭:“夫人,雖然我年紀不是年輕人了,但是也不是沒用,我要給主子爭口氣,掙個事業起來,絕不讓您收了我們吃白飯。”


    段靈兒點點頭:“耿叔,我之所以看上你,正是因為你在如此絕境卻依然不屈不撓,靠本事活著,而且手腳勤快全家都有掙錢的本事,這是很難得的。我家剛好是經商之人,因此見了你,覺得是合適用的。”


    耿良眼中閃了一絲淚花道:“若論老奴,年紀雖有,精力未衰,路還走得,苦也受得。那經商道業,雖不曾做,也都明白。就是我的婆子,平昔勤於紡織,亦可少助薪水之費。至於小兒不僅有力氣,還會燒火做飯,給主子們添補腸胃,是絕不比那酒樓的差的。”


    沈氏親自將耿良拉起來,誠心道:“老陳,以後咱們主仆,還需要互相照料。”


    耿良哪裏見過這樣溫和性子的主子,立即又磕倒在地,老淚縱橫。


    就這樣,段靈兒買了一個丫鬟和耿良一家子,準備跟母親哥哥說上馬車去田莊。


    然而段煜拳頭緊握,似乎心裏有事。


    沈氏也歎聲歎氣,似乎不太想走。


    段靈兒想了想,隻好把一百兩銀子給了耿叔,兩頭奔跑,將那文家母子和那被打得半死的世家女子秀珠也買了來。


    耿叔不愧是一把好手,跟那兩個人牙子討價還價,五十兩銀子就將事情辦成了。


    段靈兒和沈氏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全是讚賞之意。


    於是一共一百兩銀子,花得幹幹淨淨,添了丫鬟如意,秀珠,原來染布坊的老板娘文姐,小文以及耿良一家。


    這幾個本在人牙子手上任人淩辱的仆人,如今都滿眼含淚,穩穩坐在段府的第二輛馬車上,跟著段靈兒,一起往田莊去了。


    馬車在路上跑了兩個時辰,終於到了田莊附近。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貓叫聲和婆子們的斥責聲。


    段靈兒命停了馬車,她和段煜帶著安娘和如意先下了馬車,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三個婆子正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拿長竹竿打著上麵的一隻長毛白貓。


    “這貓敢偷我晾曬的魚幹,我今天非宰了它,做一道山珍來嚐嚐,都說貓肉是酸的,我不信,這就把它皮扒了煮一鍋貓肉湯!”


    另一個圓臉的婆子猛點頭:“一年四季連個肉都吃不上,剛好嚐嚐鮮,拿它打打牙祭。”


    另一個細高個兒的婆子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把那竹竿子往上捅,我剛才打了它腿,它跑不掉了。”


    白尖臉的婆子舉起了手中的竹竿子,隻見上麵綁著半扇鐮刀,眼見就要揮下去。


    段靈兒清楚地看到那木棒所綁的鐮刀,刀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令人心底直冒寒氣。


    段靈兒看了一眼如意,此時剛好試一試這丫頭的身手。


    遞了一個眼神給她。


    如意稍微一動手指,隻見一顆石子像流星似的飛過,“咚”的一聲打在了尖臉婆子的後腦勺上。


    “哎喲!”尖臉婆子痛唿了一聲,怒氣衝衝地四下看了起來,“誰?誰幹的?!”說著,她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另外兩個婆子。


    那兩個婆子連連擺手,異口同聲地道:“不是我,不是我。”


    細高個兒婆子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好像看到石子是從那個方向飛出來的。”


    尖臉婆子聞言,看了過去,隻見一棵挺拔的大柳樹後露出麻布衣角,似有人影晃動,頓時怒喝道:“誰,鬼鬼祟祟的,還不給老娘滾……”


    話音未落,就隻見柳樹後竄出一道灰黃的身影,緊接著無數顆石子像天女散花似的飛向了三個婆子。


    那三個婆子左躲右閃,可是還是被打得抱頭鼠竄。


    此時,段靈兒也從柳樹後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幾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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