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目光幹淨沉靜,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薄老爺子聽到她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囡囡,你來了。”


    南梔輕輕點頭,“是,我來幫阮阿姨傳話,讓薄爺爺過去見阮阿姨一麵。”


    薄老爺子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見思寧,你等我一會兒。”


    “行。”


    南梔就站在窗戶底下等著,沒一會兒,薄管家就攙扶著薄老爺子出現在了跟前。


    “囡囡,我們走吧!”


    “南小姐,對不起。”薄管家看著南梔,他眼睛通紅,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哭過。


    “是我辦事不力,才會在二十多年前被薄倩大小姐鑽了空子,讓她的人控製住了莊園內那麽多的人。”


    “是我辦事不力,才會害的夫人和少爺母子分離這麽多年,更是我辦事不力,才會讓夫人遭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難。”


    薄管家說著,聲音哽咽,最終忍不住哭出聲。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該死,該死的人是我啊!”


    “好了。”薄老爺子出聲了,“薄管家,現在內疚自責已經沒用了,時間過去那麽多年,所有的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再說這些毫無意義。”


    “即便要懺悔,也要在思寧麵前懺悔,你和梔梔說什麽。”


    “是,老爺,我知道錯了。”薄管家擦了擦控製不住的眼淚,他被催眠之後,也想起了當初的一切。


    然後,他就開始內疚自責和悔恨。


    南天華和他說,這一切不是他的錯,讓他不必太過內疚自責和悔恨,可薄管家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他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阮思寧所遭遇的那一切痛苦都跟他無關。


    他是薄家莊園的管家,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當家夫人被大小姐殘害成這般模樣,他和老爺還有清澤少爺,全部都被人催眠篡改了記憶。


    因為沒了當初的記憶,這些年來他們心安理得地活著,可遭罪的人呢!


    薄管家恨不得自己代替阮思寧去承受蠱毒的折磨和痛苦。


    但,一切多說無益。


    “囡囡,思寧現在怎麽樣,好些了吧?”


    薄老爺子一邊走,一邊問出聲。


    南梔點點頭,“阮阿姨已經好多了,我師父迴來的及時,加上我之前一直按照師父的指示控製和引導阮阿姨體內的蠱蟲,所以阮阿姨治療得還算不錯。”


    “恢複得也很好。”


    “薄爺爺不必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薄老爺子眼睛紅了,“是我們薄家不好,是薄倩禽獸不如,等我找到薄倩,我一定一定,會給思寧一個交代的。”


    “薄爺爺,這些話,你和阮阿姨說就好。”


    南梔帶著兩人,很快就到了藥房前,“稍等一下,我去給阮阿姨收拾一下。”


    南梔先走進藥房,阮思寧已經在李可妮的幫助下,收拾打扮好了。


    她穿了一件月牙白的棉質長裙,長發被師父給剪了,但李可妮手巧,給她做了護理,因此頭發雖短,但看起來更顯年輕。


    李可妮甚至在詢問過師父之後,給阮思寧畫了一個淡妝。


    “阮阿姨,我把薄爺爺叫過來了,你真的準備好,要和他見麵了嗎?”


    阮思寧點點頭,“嗯,我已經準備好了,梔梔,謝謝你。”


    阮思寧自從清醒過,就開始思考她和薄清澤以及薄家的關係了,她沒有想好要見薄清澤,但是薄老爺子,卻是一定要見的。


    為了不讓薄夜寒擔心,阮思寧是私底下悄悄和南梔說,讓她等薄夜寒離開後,再把薄老爺子給請過來。


    現在南梔把薄老爺子請過來了,阮思寧就知道,薄夜寒應該是離開了。


    “梔梔,我準備好了,你請夜寒爺爺進來吧!”


    阮思寧深唿吸一口氣,“我有一些想法,是要和夜寒爺爺說的。”


    “好,我去叫薄爺爺。”


    南梔微微頷首,隨後轉身走出去。


    沒一會兒,薄老爺子被薄管家攙扶著,走進了藥房。


    這還是他們到了百草藥莊後,第一次進到治療阮思寧的藥房內。


    藥房內很明顯一股濃鬱的草藥味,薄老爺子年紀大了,有些受不了這股濃鬱的味道。


    薄管家看到阮思寧的那一刻,突然鬆開薄老爺子的手,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夫人,我對不起你,我識人不清,沒有查清當初進入薄家的每一個人。是我辦事不力,才會害的夫人這些年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和折磨。”


    薄管家說著就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衝著阮思寧磕頭。


    “是我不好,是我辦事不力,是我不好,是我辦事不力。”


    “薄管家,你這是做什麽,你快起來。”阮思寧被薄管家的舉動給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急忙上前,彎腰攙扶起薄管家。


    “當初的事情誰也不能想到薄倩會做得那麽絕和那麽狠,不說你了,我們也不知道。”


    “薄管家,事情跟你沒關係的。”


    阮思寧把薄管家攙扶起來後,薄管家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梔梔,麻煩你把薄管家帶出去,安撫一下他吧!”阮思寧有些頭疼,薄管家這麽哭,她根本沒辦法和薄老爺子好好聊一聊。


    “好。”南梔走上前,“薄管家,別哭了,跟我出去走走。”


    “南小姐,我有愧啊!”


    薄管家還要哭,南梔索性給了薄管家一個手刀,隨後伸手扶住了他。


    “薄管家這些天也沒有好好休息,他需要好好睡一覺。”南梔衝著薄老爺子微微一笑,“薄爺爺別擔心,我下手有分寸,薄管家不會有事的。”


    薄老爺子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師父,我來。”李可妮急忙上前,和南梔一起攙扶住了薄管家。


    “可妮,把薄管家扶去旁邊的小房間睡一覺。”


    “是,師父。”


    李可妮把薄管家扶走後,南梔就站在了藥房門口。


    阮思寧也沒讓她離開,而是默認她在門口守著。


    “思寧,這些年你受苦了。”


    薄老爺子看著阮思寧蒼白瘦削的臉頰,忍不住老淚縱橫,“是父親不好,父親沒有教好薄倩,才會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阮思寧眼睛也紅了,她站起身,走到薄老爺子麵前,隨後緩緩跪下給薄老爺子磕了三個頭。


    “父親,思寧有一個請求,還請父親答應。”


    “好孩子快起來,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父親都答應你。”薄老爺子急忙彎腰攙扶阮思寧,“你這身體還沒好,治療又受了那麽多的罪,就別給父親跪了。”


    “不,我要跪。”


    阮思寧推開薄老爺子攙扶自己的手,雙眼通紅的看著他老人家,“父親,思寧想和薄清澤離婚,求父親允許,讓我離開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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