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光點如潮水般退去,焦木峰黑的愈發濃鬱。


    東方黎死死的抓著雷蒙,雷蒙緊緊的摟著東方黎,兩人紅著眼死死的盯著前麵的白駒,背貼著焦木,隻有這樣,兩人才會感覺到些安全。


    兩人一馬,背靠焦木,東方黎,雷蒙兩人雖心在顫抖,毛骨悚然,但總比離小池要好得多。


    好歹也相互溫暖,好歹也能眼神交流。


    離小池這邊,雖與冥長息隻隔一層薄薄的布料,卻猶如天塹鴻溝,冥長息在人間皇城,她乃地獄魔窟。


    時間如蝸牛爬行,黃昏至天黑才半刻鍾,幾人彷如過了一世。


    離小池抓著帳篷一角,咬著牙齒,努力的貼著耳朵聆聽著,哪怕帳篷內發出唿吸聲,哪怕是訓斥她,也無疑是把火炬,讓她好受些。


    這靜的實在太可怕了。


    帳篷內安靜無聲,四野靜的出奇,離小池背心濕透,感覺有無數雙骷髏爪子在慢慢靠近,身子都蜷縮成了一團。


    “長息少爺,你讓我進去吧,我怕。”


    離小池咬著牙齒,無數次想開口,可每次話到喉嚨,她又咽了下去。


    堂堂一個黃花閨女,這種話那開得了口?


    離小池不斷祈禱,祈禱天快點亮,祈禱冥長息走出來,祈禱冥長息打個噴嚏,打個唿嚕也行呀!


    然而,帳篷內靜的出奇。


    “夜色香閨,春宵一刻,今晚,長息少爺恐怕不會照顧我等了。”


    “天呀,早些亮吧!”


    東方黎心裏祈禱著。


    夜色已登上舞台,焦木愈發黑暗。


    “哢嚓,哢嚓。”


    不遠處傳來哢嚓聲,好像某個人拿著亮晃晃的刀子踩斷了木枝,正慢慢趕來。


    “這是我自己?”


    “來殺我?”


    離小池將腦袋徹底埋入了懷中,雙手死死的抓著帳篷。


    東方黎蜷縮成一團,埋入了雷蒙身上。


    “絲絲,索索。”


    就在此時,南邊傳來了絲絲,索索聲。


    這聲音像極毒蛇,毒蛇吐著信子,快速朝他們爬來。


    與此同時,東邊也傳來咚咚咚聲,西邊傳來了嗚嗚嗚聲,北邊傳來了桀桀桀聲,天上傳來嗡嗡嗡聲,腳下傳來滋滋滋聲。


    幾息之間,漆黑如墨的焦木峰四麵八方,天上地下,徹底沸騰了。


    仿佛黑暗中有無數恐怖伸出魔抓不斷靠近,朝他們抓來。


    離小池咬著牙齒,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東方黎渾身顫抖,汗如雨下。


    百息後,聲音消失在了遠方,焦木峰再次安靜了下來。


    靜的出奇,靜的隻聽見唿吸聲與心跳聲。


    “結束了嗎?”


    東方黎眯著眼睛,朝黑暗中看了一眼,又認真的聽了幾遍,才小聲道:“雷蒙,你嚇著了吧!”


    “這……睡著了?”


    “雷蒙這憨憨,老子剛才嚇得要死,他竟然睡著了?”


    東方黎不爽的掐了一把雷蒙。


    “怎麽了,東方黎,是不是趕路了?”


    雷蒙被東方黎掐醒,困意惺惺,朦朧道。


    “還早著呢?”


    東方黎見雷蒙醒來,心底稍微安穩了不少。


    “結束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離小池聽著東方黎的聲音,心玄也稍微放鬆了下來,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聲音很近,好像就在身後。


    “呀!”


    離小池心裏那根玄瞬間就繃勁,下意識的捂著了嘴,東方黎更瞬間抱緊了雷蒙,雷蒙立馬抱住了睡著旁邊的白駒。


    “師兄,剛才太詭異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


    “怕什麽?我們乃太虛劍宗弟子,誰敢招惹,師妹,來嘛,春宵一刻。”


    “師兄,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我怕。”


    “師妹,師兄在,別怕,師兄很厲害的。”


    “師兄,不要啊!”


    三人驚魂未定,不遠處傳來了一男一女對話,接著就是脫衣服聲,在後來……


    離小池紅著臉,又怕又羞,捂上了耳朵。


    東方黎捏緊拳頭,憤懣不已:“都什麽時候了,長息少爺竟然跟離小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嚇死了。”


    “還師兄,以為叫師兄就聽不出來了嗎?”


    焦木峰禁止太虛劍宗弟子入內,此刻,那女子叫師兄,除了離小池還能有誰。


    東方黎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東方黎,他們在幹嗎?”


    “那女的好像很難受,要不我們叫長息少爺去幫助一下,畢竟都是太虛劍宗弟子。”


    雷蒙摸著東方黎的腦袋,小聲勸說道。


    “這兒是焦木峰,太虛劍宗弟子不準踏入。”


    東方黎冷哼道。


    “太虛劍宗弟子不準踏入,那他們還說他們是太虛劍宗弟子?”


    “哎,我爹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呀!”


    “你聽那女的叫的多慘呀!”


    雷蒙不安道。


    “你爹說沒說過打擾別人辦好事會遭天譴?”


    東方黎一臉無語,小聲迴應道:“我們不是太虛劍宗弟子呀!”


    “我們現在還不是,做完任務才有資格成為太虛劍宗弟子,可是那男的真的在欺負女的,你聽那女的叫的多慘啊,都在哭了。”


    雷蒙不依不饒道。


    “長息少爺之前跟我們說過什麽?不要亂吼亂叫,不要管別人,照顧好自己就行。”


    東方黎真不明白,為什麽雷蒙就想不到是冥長息與離小池呢?為什麽就不明白那不叫欺負呢?


    “哦!”


    雷蒙猛地想到這兒是焦木林,冥長息的囑咐,頓時嚇了一跳,立馬閉上了嘴。


    “哎,真是幹柴烈火,那麽恐怕都滅不了呀!”


    “可他們要玩能不能感受周邊有沒有人,怎麽這麽猴急呢?”


    冥長息搖了搖頭,走出帳篷,神色猛地一怔,幾近不敢相信道:“這該不會是師尊故意安排的吧!”


    顧小柒安排這對男女在他們不遠處幹那事,憑借他的修為,怎麽可能聽不見,怎麽可能看不見。而如此活色生香交織的真人表演,誰能承受的了。


    何況像他這般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師尊真這麽討厭清玄師姐嗎?”


    先是在泉湖中種下青蓮,助青蓮幻化,以此來迷惑他,而後又安排離小池此等小家碧玉,可愛型女孩跟著去做任務,還怕他不開竅,故意安排一對男女在他麵前真人表演。


    由此可看出,這到底有多討厭唐清玄呀!


    冥長息扶額,深深的吸了口氣,運轉修為,保持平靜,繼而目光掃向了離小池。


    “這小姑娘,還挺有膽的,竟然沒有鑽進帳篷,她是不知道帳篷其實沒封死嗎?”


    “不錯!”


    “否則,怕真的要對不起清玄師姐了。”


    “隻是這模樣……”


    “她以後看見自己曾經這副模樣,會怎麽樣呢?”


    冥長息笑了笑,走向了東方黎,雷蒙那邊。


    “這……這姿勢難度有點大呀!”


    東方黎躺在雷蒙懷中,雙腳纏著雷蒙,雷蒙雙手抱著白駒,身子佝僂成團,兩人一馬滾在了一起。


    看上去不堪入目。


    “辣眼睛呀!”


    冥長息快速的掏出了記憶石。


    “當你們飛黃騰達,高高在上時,再看看曾經自己這副模樣,是不是很爽呢?”


    “反正我覺得很爽!”


    他邪魅的笑了笑,走向了焦木峰巔。


    遠遠的。


    就見著無數生靈,紅的白的黑的紫的,大達幾百斤,小達不入眼,密密麻麻,全都專注的盯著山頂那棵飽經風霜,腐朽的搖搖欲墜的巨木。


    以至於他走近,也沒有感應到。


    “它們在等待什麽?”


    冥長息收斂氣息,目光如火,認真的看了起來。


    突然,所有的生靈都變得無比躁動。


    就在此時,腐朽巨木轟隆一聲,幾如烈日爆開,一道華光從中段飛出,所有的生靈瘋狂的衝了上去。


    “這是寶物?”


    冥長息目光深邃,身子一點,一把抓住華光。


    華光散去,拳頭大火紅色木頭被他握在了手中,隱隱傳來陣陣炙熱。


    “這是火截木。”


    火截木,靈木之下極品木,鍛造護盾寶甲,神兵利器,祛除百病,延年益壽,提升修為,一日千裏,這麽大一截火截木,世間罕見。


    冥長息麵露喜色,他沒有想到焦木峰竟然有如此神奇之物。


    “天火焚山,焦木風雨不倒,原來這麽迴事。”


    火截木引來天火焚山,所有的樹木變成焦木,焦木吸收靈氣,送入火截木中,為了源源不斷吸收靈氣,所以焦木才會風雨不倒。


    突然,冥長息眉宇一沉:“火截木有心跳?”


    “這裏麵孕育了什麽,該不會是什麽恐怖之物吧!”


    他懸在半空,快速將火截木裝入空間法器,又貼上符文,才放下心來,看向眾多生靈。


    “哎,你們那惡毒的眼神,是在恨我奪走了火截木?”


    “可這火截木本就不屬於誰,誰先得到自然是誰的,你們恨我幹嘛?”


    “你們現在雖然沒啥修為,奈何不了我,可萬一有一天,你們中冒出一兩個妖孽呢?那以後我豈不是的亡命天涯。”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殺了你們,太血腥,太暴力,太殘忍了。”


    “下不了手,嗯,實在下不了手。”


    “可不殺你們,萬一你們報複呢?”


    “哎,好為難呀!”


    冥長息俯瞰眾多兇神惡煞的生靈,右手扶著額頭,內心萬分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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