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荊棘中穿行了好一會兒後,在一棵巨大的樹前杜清池停了下來。我看著他身上的背包和手裏的拎著的塑膠袋,心想,這樣的野外沒有帳篷沒有被子恐怕要被蚊子和蟲子給咬死吧,杜清池還想美妙的一夜,隻怕他想太多了。


    杜清池將身上的背包放到了地上,指了指旁邊厚厚的草叢,他朝我眨了一下眼睛:「你坐著吧,給我半個小時,我變個魔術你看看。」


    我抱著胸:「是嘛。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變這個魔術。」我靠到旁邊的一棵小樹上看著他從背包裏往外拿東西,居然有鐮刀和小鋸子。


    杜清池拿著鐮刀割了一片野草,雜草中空出了一片空地,他把雜草抱著放到了樹下備用,接著他又用鋸子鋸了幾棵不大不小的樹,鋸好後他又找出捲尺,測量了一番後,他在四個角開始挖洞,挖好後把鋸好的樹枝往洞裏埋。


    十來分鍾後,四根柱子豎好了。杜清池又往柱子的枝椏上掛橫樑。隻花了幾分鍾的時間就掛好了,緊接著,他往木頭上掛雜草。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一間草屋就搭好了,整個過程他都全神貫注的,最後一掛草放好時,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我比了個ok的手勢。


    「用時多少?」他問我。


    我站在那裏,目瞪口呆,半晌才抬手看表:「二,二十九分鍾,天啊,清池,你真不是野人變的嗎?野外生存能力這麽強?」


    「湊合睡一晚應該沒有問題,你趕緊祈禱一下千萬別下雨,真要下雨不要下大雨也沒事兒。」他坐到草屋的門口。「累死我了,背包裏的壓縮餅幹和水,現在輪到你動手了。」


    「哦,哦。」我咽了咽口水,將背包拎到草屋前,我從裏麵拿出了餅幹和礦泉水。拆開餅幹,我取出兩塊放到他嘴邊。


    「這還差不多。」他大嚼起來,「水,給我喝水。」


    我又把水送到他嘴邊餵著他喝了一大口,看他喝完後,我特別狗腿的恭維道:「你真是太厲害了,還以為今晚要天當被子地當床了。」


    「一般般啊。」他很傲嬌的表情,「工具太少,不然真能給你搭間房子起來。」


    「你這都哪裏學的啊?」我坐到他旁邊仰頭看著草屋的屋頂,「我真是太盲目樂觀了,以為自己槍練得不錯,飛鏢也挺好,還很沾沾自喜,果然是山外青山樓外樓啊。」


    「幾年前在一座深山裏住過半年多,順便就學會了野外生存。」他輕描淡寫。


    我收迴視線拉過他的手:「我還以為你一直在德國讀書。」


    「大概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在國內。」他往我嘴裏塞了一塊餅幹。「還好都過去了,不提了。」


    兩個人吃了一些餅幹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取出了超薄的壓縮被,杜清池拉著我躺了下來,他大概累了,半天都不說話。我尋思著他睡著了。但我卻毫無睡意,睜著眼睛看著草屋外麵。月色並不明朗,深山中野獸的叫聲倒是清晰起來了。這是我第一次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裏過夜,也算見過不少場麵的人,看著茫茫的夜空心裏也不由得害怕起來。


    「害怕嗎?」黑暗中。杜清池緊了緊我的手。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半天都不說話。」我往他身上偎了偎。


    「是有點困了,我們得抓緊時間睡覺,我定好鬧鍾了,你放心睡吧。」他將我摟緊。「有點冷,我抱緊你。」


    我哪裏睡得著,但也不忍心拉著他聊天,這一路上山他已經夠累了。於是,我也閉上了眼睛裝睡。


    杜清池似乎真的睡著了,我卻越來越緊張,心髒砰砰的亂跳著。挨了至少一個多小時,我才漸漸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漸入夢鄉。


    「啊。」悠長的慘叫聲。


    我和杜清池雙雙坐起來,黑暗中,他緊緊的抱住我,我也抓緊了他的手。


    「又,又有慘叫聲。」我輕聲說。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是不是又有人被殺了?」我問。


    「也許宮殿就在這附近。」他打了手電筒,拿過角落裏的水喝了一大口。我借著光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四十五分。


    「那我們現在走嗎?」我又問。


    「天再亮一點再說。」他把水遞給我。「不過不能睡了,我們躺著聊會天吧。」


    我喝完水後重新躺了下來,杜清池讓我凝神仔細聽聽看,看能不能再聽到一些別的動靜。我閉上眼睛,將思緒放空。大約聽了七八分鍾。再沒有別的動靜。


    「沒有動靜了。」我揉了揉眼睛。


    「噢。」他翻了個身,頭埋到我的脖子間,「至少還要一個半小時天才會開始亮,怎麽辦,我現在還好睏。」


    「那你睡會兒吧,有動靜我喊你。」我伸手抱住他的頭,他的頭髮短而硬,我聽說頭髮硬的人脾氣不太好。想想,他的脾氣確實不算好。


    「咦,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他突然叫起來。


    「啊。什麽事情?」我被他嚇一跳,緊張起來。


    「我現在記起來了。」他翻身壓到我身上,「這美妙的一晚從現在開始,還來得及嗎?」


    「我要在被你壓扁了。」我推了推他。


    「那換你壓我好了。」他滾到一邊,然後用力將我託了起來。


    我大窘,爬著就想跑。


    「都老夫老妻了,你還害羞啊。」他三下兩下就把我衣服給脫了。


    「你……」我還沒叫出聲,他就捂住我的嘴。


    「噓。」他輕聲道,「有人。」


    我驚得差點要跳起來,他趁機再次抓住了我的雙肩,他根本就是騙我的。兩個人拉扯了一番,我最後還是被他吃定了。


    「你這麽害羞怎麽辦?」完事後,他捏著我的臉輕聲問我。


    「所以,你是喜歡豪放熱情的女人嗎?」我反問他。


    「我說的是你,跟別人又有什麽關係。」他捧著我的臉。轉而又問:「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沒想過。」我輕笑。


    「現在想一下。」他說。


    「男孩吧,嗯,男孩,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有個男孩。」我嘆著氣。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以及在清瀾門的所見所聞,我覺得生為女人在許多時候是一件特別遭罪的事情。


    「如果是好的成長環境呢?」他問。


    「那就無所謂了,男孩女孩都可以,但總覺得男孩可以糙點養也沒所謂,女孩就不一樣了。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還是嘆氣。


    「你這是重男輕女啊。」他伸手將草屋的牆掀開一小半。


    冷風吹進來,我打了個冷戰。


    「這一身粘乎乎的,也不能洗澡,難受死了。」我抱怨道。


    「深山老林,就別講究了。將就一下吧。」他坐起來,將衣服扔給我,「起床,穿衣服,準備出發。」


    「天還沒亮呢。」我說。


    「有人來了,快起來吧。」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輕聲道。


    「我什麽也沒聽……」我話音還沒落,我就聽到不遠處的草叢中有腳步聲傳來。我的後背繃直,手腳並用的將衣服穿好。


    「哈羅,早上好啊。」杜清池半躺著。對著草屋外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打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熟悉得令我要發抖,那是翁雪的聲音。


    「應該謝謝你這麽有耐心還充滿了人文關懷,沒有在半途的時候來嚇嚇我們。」杜清池笑道。「就沖這一點,我和徐徐也該好好謝謝你啊。」


    「杜先生客氣了。」翁雪移動了腳步,似乎就著草叢坐下來了,「你們也完事兒了,什麽時候出發?」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撐著草叢想坐起來,但杜清池拉住了我。


    「你要是急的話,不必等我們,自己走唄。」杜清池漫不經心的。


    「不急,我等你們。」她說。


    「你身後還有人呢,幹脆等著她們一起吧。」杜清池道。


    「已經被我殺了。」翁雪輕描淡寫的。


    「你跟我媽多少年了?」杜清池問。


    「杜先生,你問這麽多做什麽呢?」翁雪有些不耐起來。


    「顏初是宋伯西害死的吧。」杜清池有些自言自語的,「你們可真下得去手啊,也是,她要是不死,病好了就要迴景山。哪裏還有顏未什麽事兒,又能有你什麽事兒,景山又如何能瓦解掉。翁雪,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竟然被你給算計了。」


    「景山有你和亞姨,還能有別人什麽事兒呢?」翁雪冷冷的語氣,「杜先生,像您這麽厲害的人物,我這樣的不著邊的小人物如何算計得了你。也就是聽從你媽的指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杜清池垂著的手握成了拳頭,他笑了一聲:「翁雪,我們要不要比一下誰的槍更快?」


    「不必了吧。」翁雪也笑了一聲,「畢竟你這幾天拚了命的播種,不就是想留點後麽?我們打起來,都討不著好處,你我死不足惜,徐徐肚子若是有了你的種,你怎麽忍心丟下她一個人獨活呢?您說是吧,杜先生。」


    「我這個冷情……」


    「杜先生,您不冷情。別人不了解你,你媽肯定是了解你的,您一點兒都不冷情。你如今有牽絆,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翁雪的聲音近了,下一秒鍾,她就將我們的草屋掀掉了。


    晨色中,一襲黑衣的翁雪仿佛黑山老妖般站立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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