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雪起了身,高夢楓看著我,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帶點兒玩味。


    我迎著他的視線起了身,拂了拂頭髮,我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高秘書還真是了解女孩子。」


    我將到嘴邊的話咽迴去,是有點確定杜清池在以身試險,他應該是知道柳漢成被關在這裏。我覺得我還應該先了解清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杜清池的父親和柳文良的父親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杜清池說過,他的父親過世了,而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柳漢成,因為他懷疑他父親的死跟柳漢成有關係。


    杜父和柳漢成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聯繫?杜父又是怎麽死的?杜清池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從高夢楓家走到咖啡館一共花了十三分鍾,這十三分鍾高夢楓都在跟翁雪說話,極盡熱情的逗她笑,像是熱戀中急於表現自己的毛頭小夥子,而我像是一個一千瓦的電燈泡。


    但我知道,他在暗中觀察我。我說他家還有一個客人,最後並沒有說一個所以然出來。所以他在心裏計量著,我到底是真的知道一些什麽?還是詐他?


    也許他太過於自信,在他看來他跟在市長身邊的多年,察言觀色那一套還能壓不住我一個年僅二十五歲的年輕姑娘,我再縝密還能強得過他那樣的人精。


    我跟在他們身邊,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走到咖啡廳門口,高夢楓才猛然轉過頭來。


    「顏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隻顧跟小雪聊天了。」他仿佛真的很歉意。


    「不打緊,遇上聊得來的人,很難得。」我笑眯眯的,「不過。我還是很想吃點心,希望高秘書不覺得我多餘啊。」


    「哈哈,顏小姐果然愛開玩笑。」他的語氣裏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大概認為我剛才就是詐他而已吧。


    咖啡廳的老闆提前接到了消息,見高夢楓,小碎步的從咖啡廳裏跑出來。跑到台階那裏時,不知道是不是太著急,踉蹌了一下,差點整個人撲出來。


    「高秘……」老闆很狼狽,站穩後一臉訕笑。


    「叫我夢楓就好。」高夢楓打斷他。


    「是。是夢楓。」老闆哈著腰,「點心已經備好了,老位置幫您準備好了。」


    「有請兩位美女。」高夢楓給我和翁雪哈著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闆如夢初醒,趕緊走到了我和翁雪身邊,殷勤的招唿起我們來。我們上了樓,整個人二樓沒有一個顧客,很顯然老闆清了場。


    「老蔡。」高夢楓拉下臉來。


    「夢,夢楓。」老闆差點咬到舌頭。


    「誰讓你清場的?」他嚴厲的語氣。


    老闆張了張嘴,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困惑。很快又賠著笑臉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說完就慌裏慌張的轉了身往樓下跑。


    「真是的,一再叮囑不要搞特殊化。」高夢楓看著翁雪,「小雪,你看見了吧,身不由己哇。」


    「可不是。」翁雪附合道。


    「坐吧,坐下來。」他指著座位,看著翁雪。


    翁雪坐到了窗邊靠裏麵的位置,高夢楓坐到了她旁邊,我坐在高夢楓的對麵。才坐下,老闆就親自送了茶點上來。


    「老蔡,你去忙你的。」高夢楓溫和的笑著。


    老闆把茶點放到我們麵前後,忐忑道:「我,我不忙,不忙。」


    高夢楓看著他,老闆拍拍頭,趕緊改口:「該死,我出門的時候灶上燒了開水,夢楓,我先走一步。」


    「快去吧。」高夢楓笑得愈發的溫和。


    我托著腮看著他們笑。我在想待會我會在這裏巧遇誰呢?我媽,還是姚如靜?如果隻是為了吃新上的點心,高夢楓根本不必這麽煞費苦心。一個電話,老闆還不得鞍前馬後。


    輕柔的音樂聲,我喝著茶,吃著美味的點,側頭看著樓下的步行街。陽光下,熙熙攘攘的遊客。這種地方,不管出現什麽人進來喝咖啡,從理論上來說,都是十分正常的。


    老闆下樓後,便開始有顧客陸續上樓來坐了。


    我耐心的等著,等到一杯茶喝完,服務員又給我續一杯,咖啡廳裏並沒有異常。


    高夢楓跟翁雪已經聊到了他和羅市長去法國公幹時的一些趣事兒,翁雪聽得很入神,不時問他幾句。


    我又喝了半杯飲料,有些尿急,隻好起了身:「不好意思,我去一趟衛生間。」


    「要不要讓小雪陪你去啊?」高夢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我。


    我笑了笑,也沒拿手機,直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走過拐彎,我立刻又有一種背後冒寒氣的感覺。


    頓了一下腳步,我深唿吸了一口,然後我抬步進了廁所。


    洗手台前的綠植前,有個女人側站在那裏接電話,她看著牆壁,沒有發現入口處的我。我幾乎出於本能的反應,立刻退出來。


    那是我媽。


    高夢楓為什麽一定將安排我和我媽見麵?他的用意什麽?想拆穿我的身份?我真實的身份以他的能力要查出來並不是一件難事,根本沒有必要將姚如靜和我媽扯出來。不對,他能將我媽和姚如靜扯出來,明顯的是知道我真實的身份。


    「顏小姐。」高夢楓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嚇了一大跳,心砰砰跳,他料到了這一出,所以及時趕來了。我的聲音落下後,有腳步聲傳來,我媽出來了。


    「徐徐?」我媽站在出口處,她完全是不確定的語氣。


    我在腦海中飛快的想,我要不要轉身就跑。


    「徐徐,是你嗎?」我媽顫著聲。急步走到了我麵前,她抓住了我的手。


    高夢楓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進了男廁所。


    我抿著唇,看著我媽。我爸和我弟下葬那天,她留了一張字條絕然離開,我隻道這有生之年要再見她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架不住高夢楓有心,千方百計的找到了她。


    「你……怎麽在這裏?」我的心情翻湧著,語氣平平的問出了這句話。


    我媽怔了一下後鬆開了我的手:「徐徐,我是媽啊。你……」她大概是想說,你看起來像徐徐,為什麽又不像徐徐。


    「你不是走了麽?」我冷笑了一下。


    「你……」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伸手指著我,「你陰陽怪氣的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是你媽啊。」


    「你不是走了麽,你迴來做什麽?」我憤怒的喊了一聲。


    她抖了一下:「我,我前幾天迴來的啊,我來這裏逛逛。你怎麽在這裏?我迴了家,家裏亂糟糟的,你死到哪裏去了?」


    我迅速的作著判斷。高夢楓的身影出現時,我嚶的哭出聲來,哭著我就往外跑,跑著我就下了樓。我媽在後麵追來了,我們一前一後的跑出了咖啡廳。


    我跑到步行街的盡頭時停了下來,彎下腰喘著粗氣。我想,翁雪一定也會追下來,但高夢楓不會。


    我直起身,我媽遠遠的跑來了,她的身後不遠處是拎著我包的翁雪。


    「徐徐,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媽跑到我麵前揚手就在我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她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柔弱的徐徐。


    翁雪很快追上來,見了我媽,她喊了一聲:「阿姨。」


    「雪兒。」我媽這下是嚇到了,後退了一步,撞到路人身後,她跳起來,又慌又亂:「你,你也在這裏?」


    「對啊,我也在這裏。和徐徐一起。阿姨,我媽最近還好嗎?」翁雪問。


    「好,好,還好。」我媽的眼神閃爍著。


    「高夢楓是不是迴去了?」我看著翁雪。


    她點了一下頭。


    「晚上八點,我迴去,你在家等著我。」我近前一步,抓著了我媽的手臂。


    「你又要死到哪裏去……」


    我淩厲的瞪了她一眼,她後麵的咒罵吞了迴去。


    「你跟著我媽。」我看著翁雪。


    不等她迴答,我就飛快的跑起來。在咖啡廳的時候,我想。高夢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麽我和我媽就避免不了這場見麵。他費盡心思安排的我和我媽見麵,一定是有用意的,可能我媽牽涉了一些什麽?而我媽的牽涉,一定跟柳漢成事情有一定的聯繫。但我在剛才又猛然意識到,高夢楓在院子裏的時候就知道我發現了柳漢成的下落。他把我和翁雪帶到咖啡廳,這個期間柳漢成肯定被轉移了,而杜清池……我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我跑得飛快,我感覺也就三五分鍾的時間,即使這麽快的時間,我衝進院子時,還是感覺到了我來遲了。


    高夢楓站在葡萄架下,見我跑進院子,他看著我,笑得雲淡風輕的:「顏小姐,怎麽跑得這麽急?」


    「高秘書。」我喘了一口氣,緩步走到他麵前,「我有點急事想問問杜先生。」


    「噢,那有點不巧,剛才羅市長把他接走了。」他道。


    「那還真是很巧。」我說完這句話時,心髒處一陣刺痛,痛得我不得不彎下腰來喘氣。


    「顏小姐,你不舒服麽?」高夢楓問得不鹹不淡的。


    我閉上眼睛,想將那股刺痛壓住。豎直了耳朵想聽點什麽,但我的心緒太亂了,亂得我感覺我不是我自己了。


    我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他出事了,他出事了。這個聲音響起後,我就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如果不是心底的另一股意誌力支撐著我。我肯定就暈過去了。


    「顏小姐。」高夢楓彎下腰下,「你怎麽了?」他的語氣裏有了急促。


    我深深的吸氣,再吸氣,至少一分鍾的時間,我的頭才不暈得那麽厲害。但心髒處的刺痛卻還在持續。


    「顏小姐……」高夢楓的頭伸過來。


    我的手揚起來,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砍了下去,看著他緩緩的倒到我腳下,我幾乎不能相信我將他撩倒了。我並沒有想這麽做,似乎像被鬼附身了一般。


    我將他撂倒後,用力抱拖著他到一旁的椅子。放著他坐穩,我估計了一下,最快的話他三分鍾應該能醒。這三分鍾的時間,我一定要找到杜清池。


    我跑進了大廳,往樓上跑時,我覺得很奇怪,我怎麽那麽確定杜清池還在這裏屋子裏麵。我上了二樓,穿過大廳,我跑到了外麵的走廊,直接跑到了最後一個房間。


    就是這裏,我的手抖著,伸手旋門,門竟然打開了。


    杜清池被綁在一把椅子,有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支針,我的突然出現,那男人手裏的針掉到了地上。


    「你是誰?」那男人驚慌的問我。


    看到杜清池後,我心髒處的那股刺痛奇蹟般的消失了。我從牛仔褲後兜摸出隨身的飛鏢,狠狠的那個男人撿針的手飛了過去。他慘叫一聲,捂著手坐到了地上。


    我趕緊跑到了杜清池身邊,顫著聲喊了他:「清池。」


    他看清是我後。雙眼濕潤了。


    我手忙腳亂的解開綁著他的繩子,準備扶他起來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高夢楓上來了。


    「你現在怎麽樣?」我問杜清池。


    「我沒事兒。」他說話時站到了我前麵。


    「顏小姐,杜先生,你們這樣,我很難做人吶。」高夢楓甩了甩脖子,他看了一眼捂著手的男人,「廢物,你出去吧。」


    那男人捂著手走了出去。


    「高秘書。請問,這是什麽意思呢?」我從杜清池身後走了出來,「這就是羅市長的待客之道麽?」


    「哈哈,顏小姐果然是愛開玩笑。」他走過來,大約三步左右距離時停了下來。


    「高秘書更愛開玩笑,把我媽和我前夫一家全都找出來了。這麽迂迴做什麽?不如幹脆點,直來直去多好?或者……你跟著羅市長久了,更擅長迂迴之術?」我手裏捏著一個飛鏢。


    「徐徐小姐。」高秘書改喊我本名,他嘆了一口氣,「我這是在幫你,你卻不領情。」


    「哦?還請高秘書明示。」我道。


    「不如我們請杜先生講講?」他看著我身後的杜清池。


    「高秘書,我還能講什麽?我那點兒底,你早就掀了個底朝天。」杜清池苦笑著。


    「是麽?」高夢楓托著下巴,「我今天也就不跟你要那些破玩意兒了,來吧,咱們來聊聊徐徐小姐。徐徐,你被這個男人玩於掌心之中,你真的一無所知麽?」


    「高秘書,坐下來吧,坐下來慢慢給我們講。我也很有興趣聽一聽。」杜清池走到窗邊,那裏有兩把椅子,他拖了過來,一把給了我,一把給了高秘書,他自己坐迴了剛才被綁的那把椅子。


    高夢楓坐了下來:「徐徐小姐,我想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是不知道的,關於你的身世,你的親生……」


    高夢楓的話講到這裏的時候,那個戴著口罩。被我射了飛鏢的男人去而復返了。


    「高秘書,羅市長來了。」他道。


    高夢楓呆了一下,略遲疑,然後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把門關上了。


    「他,剛才說什麽?我的身世?」我看著杜清池。


    杜清池伸手過來:「對,他剛才說到你的身世。」


    我有些喃喃的:「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啊?我的身世?是要說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嗎?不可能,我和我媽長得還挺像的,我和我弟也挺像的。清池。你也見過我爸和我媽,你說,我是不是跟他們長得很像?」


    「也許高秘書就隻是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呢?你是不是見到你媽了?」杜清池問。


    我點頭。


    「那很簡單,離開這裏後,你和你媽做個親子鑑定,這樣就很清楚了。」他溫和道。


    我想了一下,覺得有道理:「那個男人剛才要給你打什麽針?」


    「xx針。」他平靜道。


    我嚇得猛的站起來:「清池。」


    他點頭:「我已經上癮了,你剛才來得及時,否則,這一次的劑量打完。我估計就再也戒不掉了。他們用這種辦法,想從我這裏拿到一些東西。但我隻是和我父親見了一麵,他並沒有把東西給我。」


    「你……父親?」我驚呆了,「你不是說你父親過世了嗎?還有,羅維亭是不是根本沒死?」


    「羅維亭隻是得了重病,已經轉到國外去治了,應該是會換個身份定居在國外了。我父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父親還活著。」他仍然很平靜,「徐徐,我父親,柳漢成。羅市長,還有一些人,都牽扯在同一件事情裏。」


    「邪教?」我問。


    他搖頭。


    我心緒平靜後,耳朵又靈敏起來。有人上樓來了,我給杜清池比了個噓的手勢。不一會兒,房門被旋開了,一個陌生男人出現。


    「杜先生,顏小姐。」他走進來,「很抱歉,委屈二位了。」


    我和杜清池都沒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羅市長下午要去省裏開會,最近都沒有時間。他托我轉告杜先生,說不留您住了。等以後他得空時,再請您來住。」那男人微笑著說。


    讓我們走?我有些不敢相信,這麽輕易的居然讓我們走?


    「那就多謝了。」杜清池起了身。


    「我送送二位。」陌生男人道。


    「有勞了。」杜清池也不客氣。


    我和杜清池下了樓,高夢楓卻不見蹤影。出了院子,車已經備好了。我和杜清池上了後座,那陌生男人上了主駕位。


    車子緩緩啟動,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車子停在了我和翁雪住的那個酒店。我和杜清池下了車,陌生男人便開著車走了。


    「走吧。」杜清池拉過我的手,我跟著他往酒店裏走去。高夢楓話講到一半,戴著口罩的男人及時來打斷,然後陌生男人就來了,我們輕易離開。


    這是羅市長的決定?如果是他的決定,那也一定是臨時決定,從他昨天說話的語氣來判斷,杜清池短時間內肯定是走不掉的。


    那麽,這個決定一定是臨時的。


    我和杜清池上了樓,翁雪已經迴來了。


    「顏小姐。杜先生。」她微微傾身。


    「誰送你迴來的?」我問。


    「我接到高夢楓的電話,讓我立刻迴酒店,所以我就迴來了。」翁雪答道。


    「我媽呢?」我又問。


    「我送她坐上了計程車,她應該迴家了。」翁雪道。


    杜清池進了衛生間,呆了十幾分鍾才出來。他剃了鬍子,洗了臉,但麵色還是很蒼白。


    「徐徐,你過來。」他往會客室走去。


    我跟在了他身後。


    他坐到沙發上朝我招手,我遲疑了一下,坐到了他旁邊。他握住我的手。緊緊的握著,那種感覺像劫後餘生,也像不會再有明天。


    「謝謝你。」他輕聲說。


    「我們之間,一定要說謝字嗎?」我側頭看他,冷靜又鎮定。高夢楓說,你被這個男人玩於股掌之間。


    「你把這兩天的事情告訴我。」他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簡單的提了提下山到我衝進房間救他的過程。


    「你確定你聽到的聲音是柳漢成麽?」杜清池皺眉凝思。


    我點頭:「我確定,你……不知道柳漢成也在高夢楓那裏。」


    他好半天才開口:「難怪這麽輕易的放我們走了。」


    我沒太明白他的意思:「我以為你在以身試險,想查一些事情。」


    他搖頭:「怎麽可能,我父親還活著,我根本沒必要冒這樣的險。」


    「他們在找的東西是什麽?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麽?還有你父親的事情。」我再問。


    他喊了一聲:「翁雪,你來一下。」


    翁雪應聲進來。


    「你迴家一趟吧。」杜清池說。


    「好。」翁雪退了一步立刻轉身。


    很快的,翁雪離開了房間。我看著杜清池,他應該是有很多話要和我說了。


    「你裝一壺水來燒。」他將空水壺遞給我了。


    「好。」我接過。


    水燒下,他不緊不慢的拿出了茶包,又起身走到冰箱旁,從裏麵拿了兩盒點迴來。


    「要跟你講的故事有點長,我們喝點茶吧。」他說。


    「關於你父親的?」我問。


    「是。」他拿過茶幾上的茶洗端詳著,「有時候,我想,人活著的最終意義是什麽?信仰?理想?我也常想,我父親活著意義是什麽?永遠都不能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不能有真正意義上的身份,甚至,不能和我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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