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瞪大眼睛,想問他是誰。杜清池的眉頭緊緊皺起,表情變得很痛苦。


    「怎麽了?」我趕緊問。


    「我也隻是一個猜測。」他的眉頭皺得愈發的緊,「我暗中查一查,你別聲張。」


    杜清池和孫潔的態度一樣,我差點就要把孫潔的猜測告訴他,但話到嘴邊我記著孫潔的警告,猶豫間我又咽了迴去。


    杜清池醒過來的當天下午,顏未讓人通知說去雲頂苑開會。來請的年輕男人先上樓給杜清池請了安,隨後我便跟著年輕男人走了。


    這還是我來景山後第一次參加會議,心裏多少還有是有好奇。小來以前也提到過孫潔去開會,但具體是什麽樣子的,他也不知道。我來了小半年,顏初一次會議也沒有召開過。


    雲頂苑比較偏遠,離夏迎秋的秋築倒比較近。到了別墅後,我下了車,一進大門我的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在此之前,這清瀾門最高規格的迎接方式也就是訓練有素的人員分站兩排,齊刷刷鞠躬以示恭敬。但今天不一樣,十個年輕小夥子,看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著統一的灰藍色襯衫,分兩排跪在大門口的入口。


    「恭迎顏心。」高聲唿喊後,十個小夥子朝我磕頭。


    這太可怕了,要不是身邊跟著顏未的人,我肯定嚇得落荒而逃了。我立刻想到孫潔昨天晚上說的話,現在我已經初步領略到了顏未的浮誇。


    會議廳設在二樓,我到的時候,會議廳裏已經黑壓壓的坐滿了人。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景山上的人員聚齊得如此齊全,看大家都正襟危坐盯著禮台上的樣子。我有一種進了傳銷窩的錯覺。


    「這邊請。」顏未的隨從彎著腰領著我往禮台的方向走去。


    「好。」我跟在他身後往前走,視線範圍的人,我一個都沒有見過。走到禮台的最前麵,我才看到了孫潔和夏迎秋。


    我被領上了禮台,上麵放了兩張沙發,顏未的人讓我坐到了右邊的沙發上。我想,左邊的沙發是顏未的位置吧。


    坐下來後,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襲來,台下的人都在看著我。我暗自咽了咽口水,捏緊的手心已經泛起了汗。從小到大。我因為長得有幾分好看,在小範圍內也被人圍觀過,但坐到禮台上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這絕對是第一次。


    「哢哢哢哢。」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從左側的後台傳來,我盯著台階,等著顏未閃亮登場。我屏氣凝神的功夫,一個身材嬌小,淨身高最多一米六左右,並不年輕的女人出現在了台階下。我沒見過顏未,但毫無疑問。眼前的女人就是顏未。因為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氣味,我的說的氣味並不是傳統意識上食物或者變味的那種氣味,而是,我聞到她身上的氣味,一種讓我立刻產生了強烈排斥的氣味。


    我不喜歡這個女人,她也不會喜歡我,我腦中有個聲音在大喊。


    孫潔說顏未是顏初的妹妹,如果是親妹妹的話,那隻能解釋為一個像母親一個像父親。或者,顏初運氣好,繼承了父母所有的優點,而顏未,繼承了父母所有的缺點。


    顏未齙牙得很厲害,她還沒開口說話我就看出來。


    「顏心。」她上了禮台,站到左邊的沙發旁,歪著頭看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一種誤解,覺得女人歪著頭會顯得可愛,但她明顯失敗了。無論是她的齙牙,還是她鼻翼兩側斑駁的斑點,還是她割過顯得太誇張的雙眼皮。


    「是。」我幾乎是跳起來了。彎腰向她鞠躬。


    「別緊張嘛。」她笑,「很高興見到你,我是顏未。」她朝我伸手。


    我愣了一下才伸手過去。


    她握了一下就鬆開了:「坐。」


    我看著她坐下了才跟著坐了下來。


    那個年輕男人貓著腰從左側上來,他遞給了顏未一支話筒。顏未接過,先是試了試聲。會議室裏原本還能聽到輕微的竊竊私語,她一試聲,會議室就變成了高考考場了。


    「我是顏未。」顏未翹著蘭花指靠著沙發,作慵懶狀,但距離顏初的姿態,她們之間差了一百個孫潔。


    「山高水長,別來無恙。」顏未翹起了二郎腿,「你們還好嗎?」


    鴉雀無聲。


    我有點想吐,毫無原由,就是想吐。這樣的矯揉造作跟搞傳銷賣安利賣保險的毫無差別,我手背上的雞皮疙瘩冒了好幾層起來。


    「很高興,我還能迴到這裏。」她又說,「雕欄玉砌應猶在,大家朱顏也沒改,挺好的。就是……」她轉頭看我,「多了顏心,大家歡迎她。」


    整個會議室的人給我鼓掌,經久不息。


    我的尷尬癌要犯了,哆嗦得我尿意都湧上來了。


    「今天呢,不是請大家來開茶花會的。」顏未嗬嗬了兩下清了清嗓子。


    我真的要受不了了,全都是我不能忍受的惡習,她怎麽全占了。


    「迴來這兩天,我讓阿東看了看帳目。好像有點亂,尤其是邵胡揚那裏的帳目,看得我有點頭暈。」顏未朝旁邊站著的年輕男人招了招手,年輕男人抱了台電腦上來。


    「我知道,亞姨讓大家各自發展自己的產業,所得利益不必上交。這幾年來,大家都過得蠻滋潤的。隻是……」她打開了電腦,擺弄了一陣後,抬頭,「你們私下搶地盤搶得還過癮嗎?邵胡揚,嗯?」


    我看著坐到會議室倒數第三排站了個男人起來,隔著老遠的距離,我看不太清他的樣子,隻能看到他頭垂得很低。


    「沉靜。」顏未又點了一個名字。


    倒數第四排站了個女人起來。四十歲上下,她也垂著頭。


    「上來吧,你們倆個都上來。」顏未說著將電腦遞給了旁邊的年輕男人。


    邵胡揚和沉靜一前一後上了禮台。


    「都跪下吧,跪下。」顏未不耐煩的說道。


    我的尿意更強了。


    他們兩個二話不敢說就跪下了。


    「你是沉字輩,卻被邵胡揚吃得死死的。」顏未伸腳踢了踢中年女人,「導致你門下的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你怎麽這麽沒用?」


    沉靜抿著唇,不說話。


    「希望我給你作主嗎?」顏未俯身看她。


    「求顏姐作主。」沉靜話是這麽說的,但語氣明顯的生硬。也是,顏未突然迴來。腳還沒站穩呢,就開始訓人,不服氣不甘心也是正常的。


    顏未起了身,她順著禮台踱步:「當然,不止邵胡揚搶沉靜的地盤,你們其他人也幹淨不到哪裏去。淫亂,黃賭毒,甚至私下交換房裏的男人女人。這景山上都成天堂了,你們賽過神仙,誰捨得離開啊。以至於阿貓阿狗都想湊進來分一杯羹。」


    「顏心,你說是不是?」顏未笑眯眯的問我。


    我張口結舌,她話裏的阿貓阿狗說的不是我麽?特指我來這裏分一杯羹吧?


    「所以,我就想,家也好,國也罷,景山也同樣,規矩一定要森嚴。你們這幾年,都懶散了,這樣是不行的。」她拍了拍手,那年輕男人又從側麵上來,他手裏端著個托盤。


    我看清那托盤上的東西時,瞳孔瞬間放大,唿吸也急促起來。我沒有見過真槍,但我在電視劇裏看過,那托盤上的是槍。


    「你們猜猜,我要殺誰?」顏未蹲下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顏姐,求你饒命。」沉靜磕起頭來。


    「顏姐,我再也不敢了。」邵胡揚也慌了。伏地磕頭。


    「原來怕死啊,我還以為你們不怕呢?」顏未拉了拉保險,手指放在扣機扳上。


    「求你。」邵胡揚說話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顏未撲過去。


    「砰。」顏未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槍聲響了。血噴了顏未一臉,邵胡揚重重的摔下去。血,從他身下往外漫。


    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內,全都被鎮住了。


    「顏小姐,救我。救我。」沉靜爬到我麵前,她抱住了我的腿仰頭看我,她嚇得臉都扭曲了。


    「砰。」又一聲槍響。


    我都沒來得及說話,隻覺得身體一沉,沉靜的雙手纏在我的腿上,雙眼圓瞪著。她還有一口氣,還在說救我。


    「砰。」顏未又補了一槍,補在沉靜的頭上。頓時,紅的白的濺出來,濺了我一臉。


    顏未看了一眼沉靜,道:「我最恨無能的人。」


    我感覺身下濕濕的,我想,我尿褲子了。


    「阿東,讓人來收拾一下。」顏未將槍放迴了托盤上,年輕男人退了下去。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神思也灰飛煙滅了。沉靜抱著我腿的雙手慢慢的僵硬起來,我有無數的尖叫壓抑在喉嚨裏,我不敢叫,一點兒都不敢叫。我怕我叫出來了,顏未砰一聲就將我幹掉了。


    「新的規章製度這兩天我會讓阿東送到大家門上去。」顏未重新坐下來,「現在會議繼續,剛才說到帳目問題,現在我來說一下淫亂的問題。」


    「孫潔。」顏未又點名了。


    孫潔站起來,相對邵胡揚和沉靜的慌亂,孫潔明顯就要淡定從容得多。


    「沒事兒,你坐下吧。」顏未笑笑。


    孫潔又坐下來。


    顏未不說話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掃視著全場,所到之處,沒人敢跟她對視。


    阿東帶著幾個男人已經來了,他們先搬走了邵胡揚。然後又過來搬沉靜。可是沉靜的屍體有點涼了,那手怎麽都沒法從我腿上扯下去。


    幾個男人拚命的掰扯,我開始無法自控的發抖。


    「把那手切下來。」顏未淡淡道。


    阿東從隨手拿出了一把小手,那刀比孫潔那管子裏刀還要利。隻是三兩分鍾,阿東就把沉靜的手指肢解掉了。


    沉靜搬走了。


    「你看你,臉也不曉得擦一擦。」顏未傾身過來,她手裏多了張濕紙巾。她輕輕的,溫柔的幫我擦拭著。


    「怕什麽呀?你可是顏心,顏初欽點的。」她幫我擦完臉後,「長得這麽好看。我真是羨慕你。」


    我想說點什麽,但神思怎麽也集中不起來。


    「接著開會。」顏未收迴了手,坐直了身體。


    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顏未說了些什麽,我都沒太聽進去。我腦海中反覆的迴放著那紅的白的濺我一臉的情景,我不知道死亡可以這樣輕易。


    顏未說散會時,會議室裏又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我坐在那裏,變成了一尊雕像。


    「孫潔。」顏未喊了一聲,「你上來。」


    孫潔上來了。


    「顏心嚇壞了,都尿褲子了。」顏未笑出聲來,「她怕是走不動,你送她迴去吧。」


    「是,顏姐。」孫潔鞠躬。


    我說不出話,但無地自容。


    孫潔脫了外麵的罩衫,然後將我從座位上拽了起來。她一聲不吭的將罩衫繫到了我腰上,然後像拎布娃娃一樣拎著我往外走。


    下了樓,出別墅時,那兩邊跪著的年輕男人高喊:「恭送顏心。」


    孫潔把我拎上了她的車,然後把我扔到了副駕位。車子啟動。外麵的景物飛快的倒退,孫潔打開了音箱。


    「垂下眼睛,熄了燈,迴望這一段人生。望見當天今天,即使多轉變,你都也一意跟我共行。曾在我的失意天,疑問究竟為何生……」


    那是哥哥張國榮的歌,我一直很喜歡。我不知道孫潔是特意選了這首歌還是無意中放的,歌聲讓我漸漸的平靜下來。一首歌放完,我終於迴過神來。


    「我很喜歡他。」孫潔說。


    「我也是。」我低聲道。


    孫潔按了循環播放。放到第四遍時,車子在杜清池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我自己可以上去了,謝謝你,孫潔。」我衷心道。


    「這是顏未做事的風格,殘暴,但有效。」孫潔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側頭看著我。


    「嗯。」我應了一聲。


    「你沒有選擇,隻能比顏未還強,不然,你遲早會死在她的手裏。」孫潔道。


    我下了車,孫潔離開。


    杜清池沒有問我顏未在會議上說了些什麽,但他看出了我不對勁。我坐在他的床邊,他主動伸手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


    「不要怕。」他說。


    「怕也沒有用,對嗎?」我低下頭。


    「對。」他說。


    兩天後,我進了訓練營,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健身和訓練槍法。亞姨說隻給我半年的時間,而我決定,三個月,我三個月就要學成。


    我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杜清池打我一棍子我往前走一步。現在我隻要醒著,我就去摸槍。我想,老話是有道理的,勤能補拙。


    日子一天一天,山上的天氣涼下來了。


    剛開始,杜清池隔三差五會來看我一次。我進訓練營大約一個月後,他去了外地,然後就一直沒迴來。


    換成小來來看我,他不能常來,一個月最多來兩次。


    我進訓練營兩個月時。小來來看我,我給了自己半個小時休息的時間。然後,我帶著小來去了訓練營後麵的山頭上坐了一會兒。


    山上的風已經很冷了,我們靠著一顆大樹坐著。


    「姐姐,你的手……」小來很心疼的樣子。


    我看了看我長滿老繭的雙手,笑道:「是不是糙了?」


    「很辛苦吧?」他拉過我的手,輕輕撫摸著。


    「還行,能忍受。」我道,「你呢,最近乖不乖?」


    「我就那樣。還好。」小來握著我的手,「姐姐,你什麽時候可以結束訓練?」


    「快了。」我說。


    「那就好。」小來有些喃喃的。


    「怎麽了?」我心裏一動,問他。


    「沒事啊,就是想你了,想你快點迴來。」他又笑起來,「孫潔又下山了一趟,這次的任務好像很順利,聽說顏姐給她獎勵了。」


    「是嘛?」我笑笑。


    「姐姐,我該迴去了。」小來抬手看表。然後就起了身。


    「等等。」我拉住他,「你這手錶什麽時候買的?這個牌子很貴。」我盯著他。


    他抿著唇,低下了頭。


    「是不是顏未?」我問,「她對你做什麽了?」


    「姐姐,你什麽都不要問,可以嗎?」小來抬頭看我。


    「你給我說實話,我要聽實話。」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我討厭那種默默為我付出,還自以為很偉大的人。」


    「姐姐。」小來嚇住,囁囁的喊我。


    「說。」我盯著他。


    「你進了訓練營後。顏姐天天來找杜先生。有一天晚上,她還強行在杜先生房裏過夜了。杜先生肯定是很討厭她,然後就下山了。過了沒多久,顏姐就讓人把我喊到了她那裏。她說,如果我敢不從,她不會讓你好過。她殺了好幾個人了,我認識的阿美,也被她殺了。」小來的領口被我越抓越緊,唿吸都有點困難起來。


    我一點一點鬆開他:「你迴去吧。」


    「姐姐。」小來笑了一下,「我等你迴來。」


    「嗯。」我幫他整了整衣服。


    他拔開了我的手。還是笑,帶著點自嘲。他沒再說什麽,轉了身便走。


    顏未故意讓他帶著手錶,故意讓我去問他,故意想擾亂我的心。


    我迴了訓練營,將內心的積鬱發泄到訓練上。我給自己定的三個月到期了,教練給我打了八分,這意味著,我完成了訓練。


    結束訓練從訓練營出來那天,天空有些陰沉,眼見著要下雨。我拎著個簡單的背包站在路邊,小來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他是個守規矩的人,時間觀念特別強。


    現在,他遲到了,肯定是脫不開身。


    我冷笑著,這是顏未又給我下馬威嗎?我順著山路往前走,走了十幾分鍾時,遠遠的有一輛黑色小車疾駛而來,開到我身邊時停了下來。


    「上車吧。」孫潔搖下了車窗。


    「怎麽是你來?」我有些意外。


    「小來不太好。」她見我上了車,立刻打方向盤調頭。


    「他出什麽事了?」我拉上安全帶。麵無表情地問。訓練槍法這三個月,教練說得最多的就是不要有臉部表情。


    「你麵無表情的樣子還挺酷的。」孫潔笑起來。


    「別廢話。」我道。


    「小來在顏未那裏,顏未把他給打了,下身一片血肉模糊,估計是廢了。」孫潔扯著嘴角笑。


    我半晌才道:「讓你的醫生去杜先生別墅等著。」


    「你對他可真是有情有義啊。」她說,「可你愛的人不是杜先生麽?」


    「開快點。」我盯著前方的路況,拳頭一點一點收緊。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顏未住的梅苑院子前。


    「你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她拿過了煙盒,點燃了一支煙。


    我要下車時。她又喊我。


    「顏心。」


    我迴頭,皺眉。


    「不要為了一個小來跟顏未起衝突,沒必要,他隻是一個無姓輩。」孫潔說得很真誠。


    我甩上了車門,拎著背包大踏步的往裏走,臨走時,我帶走了那把跟了我三個月的槍。我滿身殺氣的進了院子,穿過院子,又進了大廳。


    「顏小姐。」有個中年婦女等在那裏,見了我,慌忙行禮。


    「我來接小來。」我冷冷道。


    「顏小姐,請跟我來。」中年婦女小碎步領著我往樓梯走去。


    我上了樓,顏未半躺在沙發裏喝紅酒看電視。


    「顏姐。」我走到她麵前,給鞠了一躬。


    「來了。」她晃著酒杯,懶洋洋的看著我。


    「小來呢?」我問。


    「房間。」她指了指靠北麵的一間房間。


    我退了一步,轉身往房間走去。推開那扇虛掩的門,我一眼看到躺在血泊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小來,阿東跪在床上,手裏拿著根長長的針還在往小來大腿上紮,小來的手指一動一動的,像一條即將死掉的小魚。


    我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顏小姐。」阿東見了我,這才收了手。


    我笑了一下:「阿東,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阿東看著我的笑臉瑟縮了一下。


    我緩緩地伸手,閃電般的速度我拿出了槍,拉開保險,瞄準阿東的左手腕,扳下扣機扳。一係列動作,我一氣嗬成。


    阿東慘叫起來,顏未的腳步聲傳來,她衝進了房間,衝到了我麵前。


    我拿著槍抵住顏未的頭:「顏未,小來如果活不過來,阿東就給他抵命。」


    「你敢?」她雙眼暴突,喝到。


    「我敢。」我收起了槍,裝迴包裏後,我走到了床邊,彎腰用力抱起了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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