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很喜歡珠寶,高定禮服,沒有那麽喜歡。


    沒有很喜歡。


    謝琮月怔住,一股不講道理的刺痛侵襲而來,沒有很喜歡嗎?她沒有很喜歡?所以他送的那隻光明女神,那條debtrul古董裙,那一百條高定,她都沒有很喜歡,這句沒有很喜歡,包不包括他。


    她為什麽突然變了。


    不是要勾引他嗎,不是千方百計撩撥他嗎,不是撲過來不讓他走嗎,不是非要跟著他嗎,不是說他是月亮嗎。


    謝琮月將所有情緒靠強大而堅毅的克製力彈壓下去,手指去扶眼鏡,擋住眼底狼狽的黯淡,他冷淡開口,「好,你去。」


    秦佳苒一秒也不多等,起身離開席位。


    -


    「珠珠。」


    秦佳苒走後,謝琮月平息了翻湧心緒,冷靜思考過後,察覺到了端倪。


    「又咋?」謝錦珠摳腦袋。


    「秦佳苒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


    「有說什麽嗎?」謝錦珠腦袋擺來擺去,像條不安分的鯰魚,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闖了天大的禍。


    謝琮月冷銳地盯著她,「謝錦珠,我在和你認真說。」


    謝錦珠立馬收起吊兒郎當的做派,規規矩矩把小手搭在膝蓋上,癟了癟嘴,大哥越來越兇了。


    「她真的沒說什麽.....嗯.....哦!」謝錦珠絞盡腦汁,眼睛忽然一閃,「不過ruby今天有點奇怪,不太愛和我說話了,還跟我說對不起,說昨天惹我不高興,讓我原諒她,可我尋思我也沒不高興啊,我發誓我有把你的果兒當祖宗供的!」


    「繼續想。」謝琮月握住左手腕上的珊瑚珠,沉沉的盯著那隻空酒杯,一抹殘紅沾在杯口。


    「她還問了我們集團允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辦公室戀情?」


    「對啊,問得挺認真的,你說她是不是打算應聘我們集團?怕不準辦公室戀情,所以提前探探口風?」


    謝琮月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聲,眉宇間蔓出一股深深的無奈。原來是這樣。


    小姑娘應該是誤會了,誤會他和這個親妹妹偽裝的假助理有「地下情」,所以才會不高興,才會無緣無故跟謝錦珠道歉,才會問辦公室戀情。是昨晚謝錦珠來找他的時候不小心被她躲在門後看見了嗎?還是謝錦珠沒規矩,時不時流露出的親昵讓她誤會了?


    她就這麽好欺負嗎,誤會了這種事,還反過來去跟謝錦珠道歉。


    好欺負,卻是個強種。若不是他猜出來,她就一直這麽像個啞巴強著?


    還好。還好。


    謝琮月不動聲色唿出一口氣,喉結滾了滾,眼底的陰鬱也悄悄散開。


    「花放在哪兒?」


    「貴賓休息室咯,專人看著,丟不了。」


    「幫我把那頂天鵝湖皇冠拍下來,你喜歡什麽看著買就行,別忘了小琦的那份。」謝琮月淡淡吩咐。


    謝錦琦是謝家的小妹,和謝錦珠是一對異卵雙胞胎。


    「壓軸的天鵝湖皇冠?送ruby?我靠....大哥你什麽情種啊....」謝錦珠咋舌。


    謝琮月靠著血脈與道德賦予他的兄妹情宜,最後警告這隻闖禍精:「你不從法國跑過來,我沒這麽多事。以後在外麵找我,提前寫申請。八百字。」


    謝錦珠:「..........」


    謝琮月去了貴賓室拿花,一束芍藥拿厚厚的帶著銀絲的奶白綢布包著,末端係了淡粉的蝴蝶結,在地中海的晚風中,高貴而淡雅地盛開。


    溫雅貴重的男人抱著這束花,浪漫得像一則童話。


    會場的結構並不複雜,洗手間就在出會場往右的走廊盡頭。自然是沒有找到人,謝琮月撥過去的電話也石沉大海,途中問了侍應生,有沒有看見一位穿著紅裙的亞洲年輕女孩。


    秦佳苒長得美,身段好,一頭及腰的黑捲髮在一水兒外國佬裏很招眼,這侍應生無疑記得,還記得很牢。


    「先生,她問了我去花園的路怎麽走,我想她是往那邊去了。花園就往這邊去,繞一圈就能看見玻璃門。」這侍應生是本地人,高高瘦瘦的小夥子,很熱情。


    「謝謝。」謝琮月溫淡道謝,抬步往花園的方向而去。


    -


    夜晚的海邊花園,露重,潮濕,芍藥花被水霧氤氳著,香氣淺淺浮動。


    花園裏路燈濃釅,會場裏的熱鬧依稀傳過來,能聽到風中有薩克斯低吟。


    謝琮月沿著石子路徑,漫無目的行走,手機被握在手裏,微燙,屏幕顯示通話界麵,他隔三差五看一眼,見電話沒有接通,又收迴視線。


    他不喜歡秦佳苒不接電話,也不喜歡耳邊一直迴蕩枯燥的嘟聲,總有一種也許永遠撥不通的灰心,心髒有一根無形的線牽著,不知道線的那一頭是什麽。


    眼見著電話要被自動掛斷,謝琮月眉心一跳,手指下意識地按下掛斷,搶在自動斷掉的前一秒,與此同時,他聽見一聲女人低低的啜泣。


    幽幽的,低婉的,令人心碎的聲音....


    謝琮月心神恍了下,條件反射地去尋找聲音的方向,繞過花園的中央綠島,在一小塊被園丁修剪得方方正正的灌木林前停下,不遠處,兩道靠得極近的身影在一道薔薇花拱門下站著。


    女人身上的絲絨紅裙在昏暗的燈下仍然有如鑽石般波光粼粼的光澤,她額頭抵在男人的懷裏,把臉埋進去,不停地哭,斷斷續續的字句雜在其中,聽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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