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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相九就像是瘋了一般,口中不停的喊著“殺殺殺!”手中的金刀快若奔雷,帶著虛影一刀一刀的剁在巨獸頭上、肩上。那巨獸就像是沒有血液一般,伴隨著常相九的每一刀砍下,帶起一陣青光。


    我此時也顧不得瞪常萬法,緊張的屏住唿吸,注意力完全放在瘋狂的常相九身上。


    不知道剁了有多少刀,巨獸最後一聲嗚咽後憑空消失,隨著巨獸的煙消雲散,這排在第一道的綠色關口發出了“哢哢”的聲響,緊接著關口處的黑色漩渦就像玻璃碎裂一般,龜裂剝落,露出了通向第二道關口的道路。


    常相九仿佛終於力竭了一般,手中的金刀掉在地上,滿頭的紅發恢複了青黑,眼中的血紅也逐漸消退。身子一歪,從半空墜落。原本一動不動的那支仙家兵馬,此時從中飛出幾個上前接住了常相九下墜的身軀。


    離得太遠我看不清常相九到底傷得有多重,但是血可沒少流,被七八個仙家抬進了隊伍當中,一隊人馬將常相九圍在中間,然後步伐整齊的向著石橋奔來。


    剛剛那一幕使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但感心中澎湃血氣翻湧,常相九那股子熱血著實震撼了我。常萬法都說了他的道行幹不過那劫獸,但是常相九上了,並且最後還把它滅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單單是本事問題,更主要的是勇氣。


    在小的時候不懂事時,我一聽誰跟我說妥協兩個字我就看不起他,可能是武俠片看多了,我把他們當做懦夫。等到後來漸漸長大了,對很多明知道不對的事情又不得不妥協,我又把那個當做成熟。


    從小我們受到的教育都是人要善良、要誠實,如何如何,但是等到長大後,現實告訴你的全是虛偽、欺詐。就拿我自身來說,小的時候我媽也告訴我要誠實,我也因為撒謊挨過揍。但是如今我找的那份工作說白了不也是騙人麽?我還給自己找了無數種理由,甚至覺得被騙的是因為他們貪,自己還幹的心安理得?麵對生活這隻洪水猛獸,有誰能大馬金刀奮起反抗?


    仙家們抬著常相九眨眼間來到了近前,他此時身上的銀甲還帶著血跡,我不知道他到底傷的有多重,但是從他臉上興奮的表情來看,似乎沒有我想的那麽嚴重。


    身後有仙家不知從哪裏抬來了一把太師椅,常相九被他們放在了椅子上,他齜牙咧嘴的緩了好半晌,這才對著我笑了笑,然後又強撐起身子。


    “啟稟副教主,孫兒已將木雷劫獸剿滅,請副教主訓話!”常相九雖然臉上疼的有些擰巴,但說起話來中氣還算穩固。


    我卻一瞬間被他雷住了,孫兒?常萬法是他爺爺?我覺得我的腦子現在有些不夠用。


    常萬法轉頭看著我,嘿嘿的怪笑了一聲,然後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腦門,接著我就感覺身體恢複了自由,臉上的麻木感也消失了。


    “哼!破個關差點沒把命搭上,平時不好好修行,仗著你爹護著你整天遊手好閑,我怎能放心讓你帶兵?好好向你幾位兄長學學!”常萬法批頭蓋臉的訓了常相九一通,常相九嬉皮笑臉不敢反駁。


    我還在消化常相九話裏的信息,他這個孫兒是怎麽迴事?我第一反應是仙家族群大,常相九可能依著輩分自稱孫輩。但是再一想又不對,這是什麽場合,他為啥要當著眾多仙家這麽叫呢?


    常萬法見常相九沒有接話,頓了一頓又古怪的笑了笑,跟常相九說:“剛剛你破關之時,地馬擔心你的安危,甚至怒罵老夫,地馬如此在意你,還不快快謝過地馬?”


    我被常萬法說的老臉一紅,同時心裏開始有些打鼓,不知道這老家夥記不記仇,要知道蛇可是冷血動物啊。


    常相九聞言臉上一驚,看了常萬法一眼,然後對我抱了抱拳:“謝過地馬。”我看常相九客氣,我也傻不拉幾的抱了抱拳算是迴禮。


    常萬法沒有再理會我倆,大手一揮,對著一眾仙家喝到:“兵馬前行,破二關!”


    我見常萬法和大隊人馬走遠後,這才鬆了口氣,滿心八卦的問常相九:“九哥,常副教主是你爺爺?”常相九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我又不甘心的問他:“親的?”


    “你這不廢話麽,不是親的還能是幹的啊?”常相九沒好氣道。


    “哎,我說九哥你不夠意思了啊,你爺爺是常堂的副教主你咋不跟我說呢?害得我剛才還急頭白臉的罵人家呢,那正教主是誰啊?”我特意一臉的不樂意,希望能將罵常萬法的事情推到他的頭上。畢竟人家是血脈相連的親爺孫,說話肯定比我好使吧?


    “你也沒問我啊,我上來就跟你說常堂副教主是我爺爺,我那是顯擺啥呢?至於這個正教主嘛--是我爹。”常相九雖然嘴上說著不顯擺,但是他臉上的得意出賣了他,見我一臉的驚愕,這貨心裏美著呢。


    “你爹是教主,你爺爺是副教主,這是怎麽說的?兒子管老子?”我確實理不清他家這上下級關係。


    常相九一臉理所當然的跟我說:“這有啥好稀奇的,退居二線了唄。你爹要是皇上還能讓你一輩子當太子是咋的啊?”


    好家夥,感情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官二代啊,這麽說來常堂兵馬不就是他們家說了算了麽。要知道,一般堂營的戰堂多數都是常堂,領兵王多數也由常堂教主兼任。這麽說來,我跟這家夥混屬實沒錯,兵權在握啊。


    我一臉賤笑,一邊搓手一邊跟常相九說:“這麽說來常堂兵馬就是你們爺們說了算是不,按咱倆這關係,也就相當於是咱們的禦林軍對不?”


    哪知道常相九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聲音低沉的跟我說道:“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老爺子當教主的時候一切都沒得說,老爺子退居二線後,比我爹有威信做這個教主的也不是沒有,我算個屁啊?常堂是個最複雜的堂口你知道為啥不?”


    我上哪知道去?搖了搖頭示意常相九繼續說下去。


    常相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然後低垂著眼簾,一邊擺弄著手中的刀柄,一邊跟我說:“以前都聞東北馬仙分五大家,分別為胡、黃、白、柳、灰。胡是狐狸,黃是黃鼬,白是刺蝟,灰是鼠類,而這個柳是所有蛇類仙家的總稱,其中包括常蟒巳佘。”


    “其實最早的柳仙不僅僅有這四大家族,還包括虺、螣、蚺、蜧、蜦等等,因為某些原因,這些族類如今已經不複存在,就連巳家與佘家仙兒也在當時差一點絕了根,最後常蟒巳蛇並稱為柳。但是如今還有柳仙兒麽?你要是見誰家堂子還有柳仙兒,那肯定是至少傳了十輩兒的老香根了。因為現今柳仙兒已經分為了常蟒兩家。蟒家鐵板一塊,我常家裏麵有一部分是巳家與佘家的人,你能明白麽?”


    我大概理解了常相九話裏的意思,常堂不光是姓常的,還有佘家與巳家的人,他們要是把教主的位置當做世襲的往下傳,下麵肯定有很多人不滿意。也能理解,仙家的世界實力為尊,就算你老子是掌堂大教主,而你自己屁本事沒有的話,表麵上可能恭維你兩句,心裏肯定是沒人服的。


    我倆正在這說話,前方已經有一位常家的銀甲將軍,帶著一眾兵馬開始圍攻第二關的劫獸。那劫獸通體鮮紅,身上還燃著熊熊烈焰,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火雷劫獸。


    隻見那銀甲將軍此時排兵布陣,指揮著那隊常家兵馬將劫獸團團圍住,也沒像常相九那樣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戰鼓號角啥的,仙家們就像放煙花一樣,紛紛的隔空打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那將軍自己都沒動手,就將那劫獸打的萎靡不振。


    我指著遠處的戰場,問常相九:“那位常家將軍是你哥?你看人家都不用動手,你剛才拚啥命啊?”


    “跟我同輩,排行老三,不過不是親的,我爹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爺爺也就我這麽一個孫子。”常相九嗬嗬一笑,眨了眨眼睛看著我。


    我一瞬間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的問常相九:“我明白了,感情你剛才跟那劫獸拚命,是在立棍?就是為了給常堂兵馬和和那幾個將軍看的?”


    常相九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不過隨即又正色道:“也不盡然,我們蛇類本體都是冷血動物,要是亦步亦趨的苦修的話,天賦上不如其他幾家,尤其比不過胡家,胡家人修煉的都是正統仙法。你九哥我修煉的是以戰養道,你不聞蛇血一熱,擇人而噬?”


    我點了點頭,心尋思,你剛才那副打紅了眼的樣子是挺嚇人的。


    常相九突然間想起了什麽,問我:“對了,剛才我家老爺子說你罵他,咋迴事兒?”


    他不說我本來都把這茬忘了,經他這麽一問,我瞬間心裏一陣枯澀,愁眉苦臉的把經過跟他一學。隻見常相九先是驚愕的張大了嘴巴,接著又一臉你有種的表情,給我豎了根大拇指。


    我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裏煩躁的問他:“你說我剛才那麽跟常老爺子說話,他是常堂的副教主,其實就是常堂的幕後老大,我得罪了他老人家以後恐怕日子不好過了。九哥你不能不管兄弟,我好歹也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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