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卿塵懶得多分一個眼神給目光灼灼的季秋明,索性闔眸抱臂,分出一道神魂觀戰。底下還在激戰的仙門弟子們不明所以,隻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從比試場地中升起。


    心理素質差點的弟子,身形一顫,直接連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穩當了。更有甚者,就因為這一瞬間的失誤,掉下了擂台,自然無緣下一場比試。


    他們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錦涯宗宗主莫易玄眉頭一皺,寬大的黑色袖袍一撫,往場上又加了道防護陣法:「仙君,您此舉是何用意?」


    「不算幹預,」過卿塵微微蹙眉,鳳眸仍然緊閉著,語氣冰冷,「上一屆仙門大比本君不曾以真身出現,但本君的神魂到場了。莫宗主和本君當時打過一個照麵,不曾阻撓,負責主辦的宗主也沒說什麽。」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以神魂觀戰,沒有明文禁止,沒有負責人阻攔,所以早八百年就符合規定,若是在場的弟子因此受到影響,那麽也不必再比。


    莫易玄無聲嘆了口氣。


    他們為什麽不阻,是他們不想嗎?還不是因為打不過您啊,仙君。


    再說,早些年您根本就不樂意露麵,誰都不敢去請……就算神魂悄悄到場了,或者隻來個傀儡,都沒人敢說您半個字,好不好?


    過卿塵仿佛猜得出莫易玄在想什麽,語氣平淡道:「本次仙門大比,本君的傀儡也到場了,有三個,就在門口。本君以為莫宗主修為穩固在一個境界多年,對於這點變化,應當是知曉的。」


    莫易玄:「……」


    他以前隻和仙君打過幾個照麵,沒有過多交流,再加上「仙君不善言辭」的傳言,導致他誤以為過卿塵其實是很好說話的那種類型……


    怎麽現在啞口無言的反而是他!


    不信謠,不傳謠,很有必要。


    莫易玄在過卿塵麵前碰了一鼻子灰,隻得尷尬一笑:「受教了,仙君。」


    一旁的季秋明撈了把無殼的瓜子,揣在掌心,偷偷地笑出了聲,見梵璃宗宗主岑鷺好奇地望過來,還好心分了些瓜子給人。


    岑鷺:「季宗主,這是……?」


    「噓,我們仙君在現場教學呢,」季秋明笑眯眯道,「關於如何用舌腔和喉管操控靈力,調動人的情緒——我們學著就行,不用添亂了。」


    岑鷺頭上冒出兩個大寫的問號。


    什麽玩意兒?


    季秋明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不說話了。他這位師弟但凡不開心的時候,可就不是「不善言辭」,也不是「臉皮薄」了,而是隻說事實,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事實……


    可偏偏過卿塵實力強悍,沒人敢多說半個字。


    過卿塵正襟危坐,睫羽輕顫,銀白長發隨風飄動,端的是一副仙人之姿。他神魂外放,心裏卻在反思:


    自己平常斷然不會如此失態,情緒不佳的時間也很少,隻要緩緩就可以了。不行就去泡泠檀泉,再不行,就多泡兩次……反倒是收了「祝鴻」作為小徒弟以後,他似乎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


    前些日子,過卿塵甚至感到道心不穩。


    總而言之,就是「祝鴻」身上的特殊之處太多,他沒法獨自處理,卻又因生性自負,不肯求助於他人,本該順利解決的事,就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地方。


    過卿塵還是想自己解決。


    但他如同往常詢問旁人那般,直接去問「祝鴻」時,不僅沒問出來答案,反倒因為那點微末的不信任,引起了小徒弟的反感和冷落,最終導致二人陷入無話可說的尷尬境地。


    這實在是有理說不清。


    在這般詭異的氛圍和強大神魂的壓迫下,為期十日的個人擂台賽終於緩緩落幕。


    **


    烈日高懸,萬裏無雲,陽光灑落在所有弟子的身上。第一輪參賽的上千名弟子,此時此刻,隻剩下了幾百人。


    第二輪團隊賽即將開始。


    「本次仙門大比,第二輪團隊賽,採用新規則——各門派參賽的仙門弟子,可自行組隊,三到五人一個小組,依次進入到天殘秘境中。」


    錦涯宗某位長老站在廣場中央,宣布規則,靈力擴散,確保每個人都聽到了聲音:「天殘秘境之中,時間流速與現實不同。諸位考生需要尋找珍奇靈植,稀有功法,獵殺妖獸獲取內丹,或者解開其中迷局……根據難度大小,可以獲得相應積分。」


    「到最後進行結算時,積分排名最高的三支隊伍獲勝。」


    「排名第一的隊伍,可獲得秘境中帶出來的全部獎勵,並且獲得登仙閣所贈秘寶,進入錦涯宗天池參悟;排名第二的隊伍,可獲得秘境中帶出來的半數獎勵;排名第三的隊伍,可在本宗藏書閣中自行參悟學習半個月時間……」


    「眾所周知,天殘秘境兇險萬分,但機緣和危險並存。進入秘境前,每位弟子需手持一塊身份銘牌,用以顯示性命是否無礙。若感到性命受脅迫之時,可迅速摔碎此銘牌,脫離秘境。」


    「但同時算作棄權,亦不可再入秘境,諸位參賽弟子切記。」


    長老話語甫一落下,一塊塊身份銘牌打著轉,飛至在場數百名參賽弟子的麵前,散發著幽幽藍光。


    偌大的廣場一片靜寂。


    萬蒼站在人群間,漫不經心地聽著,甚至打了個哈欠。他這會兒也跟著眾弟子伸出手,握住那塊純黑帶海浪花紋的銘牌,視線落到右下角小小的「錦涯」二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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