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也跟著從沉入穀底。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而外界對自己的聲音卻都是各種質疑和不屑。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引得這麽多人討厭自己。


    曾幾何時,雙岸總看不起明星這個職業,他覺得這些都是虛頭虛腦的包裝,都是粉絲追捧的無用戲子,認為他們身份低下,他不屑;可明星哪有那麽好當,起早貪黑的做訓練,調嗓子,還要注意言行舉止,時時刻刻都在克製和被控製之間徘徊,還要想辦法討得粉絲的喜歡,一點不如意就要被放大追著罵。


    他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的看法是有多麽膚淺和可笑。


    雙岸捏著手機,起身又離開了訓練室。


    蓬澈看著他心灰意冷的樣子,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他捏著衣袖問程沐錦:


    「我是不是不該說啊。」


    程沐錦幽幽地看著他:


    「知道還說,你還挺無情。」


    蓬澈辯解:「我那不是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他以前還跟我說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隻要自己開心就好,主打一個我行我素。」


    程沐錦嘆了口氣:「可以不在乎一個人兩個人,突然同時冒出那麽多聲音,人心又不是鐵打的,他隻不過那個時候還沒經歷而已,現在經歷了才對。」程沐錦突然又笑起來,拍拍蓬澈的肩膀,「你做的不錯。」


    蓬澈:「......」


    他快後悔死了。


    雙岸一個人迴了宿舍,反覆滑動著那些質疑自己的評論,他拿自己的名字作為關鍵詞看相關帖子,發現沒幾個是友好的,除了還跟著自己的粉絲和嗑他和傅聽禮cp的cp粉在幫著反黑,其他人都在無差別攻擊他。


    這一刻,他竟然覺得,有傅聽禮的庇佑,還挺幸福。這些cp粉也很可愛。


    雙岸咬了咬牙,耐不住內心的不服,點開官方帳號視頻的評論區,迴復了二樓的那個說自己品行能力都不行的用戶:*你品行那麽好怎麽還在這裏罵人,你業務能力那麽好怎麽不見你出道當大明星,都半斤八兩還秀起優越感了。


    雙岸的迴覆引發了這個用戶的憤怒,三分鍾迴復了他八條評論,像寫小作文一樣。同時還有很多和二樓一樣看法的其他粉絲也開始攻擊雙岸,轉眼就被頂到了一樓。


    最一致的聲音是:有懟人這功夫不如去多練練自己的舞蹈,爛的和屎一樣,有本事拿實力打臉他們。


    雙岸這個人偏偏最吃激將法,他好麵子,所以在看到這些迴復的評論之後,雙岸從床上憤然起身,把剛迴來的傅聽禮嚇了一跳。


    傅聽禮一進來就看見他從床上跳下來,然後莫名其妙爆了句國粹,難得聽雙岸飆髒話,他感覺稀奇,苦笑地看著他:


    「你大晚上抽什麽風呢,還不睡。」


    雙岸推開他:「不用你管,我要去幹一件正事兒!」說完就跑出宿舍,傅聽禮瞧著他行為舉止詭異,就跟出房間,發現他跑出了宿舍,不知道幹嘛去了。


    吸取前幾次雙岸失蹤的教訓,他為了防止雙岸又出去鬼混不好好訓練,便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跟出宿舍後,看著雙岸往大路邊上走去,隨後攔下了計程車往公司那邊的方向去,傅聽禮隨即也攔下一輛計程車跟上他。


    破天荒的,雙岸居然在公司門口停下了,然後一路小跑進了公司。


    傅聽禮不明白他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隻好也下來跟進去。


    他看著雙岸一路來到了訓練室,這層樓道已經全部關上了燈,工作人員早已下班休息,隻有一樓值班的保安還有幾個加班編曲的老師還在發憤圖強,公司安靜地可怕,他順著門縫朝裏麵看去,雙岸開了周邊的彩色牛眼燈,之後拿手機連上了桌子上的藍牙音箱,那是之前蓬澈帶來的,閑暇之餘他們會放歌一起哼唱放鬆。


    雙岸把他們跳舞的新歌demo播放開,開始對著那碩大的落地鏡跳起來。


    傅聽禮看得雲裏霧裏,敢情這傢夥大半夜跑到公司就是為了加班訓練的,真是稀罕。


    他在門口靜靜地看了很久,看雙岸一遍一遍的練習舞蹈,從最初的鏗鏘有力到後麵疲憊後的腰來腿不來,雙岸越跳越對鏡子裏的自己不滿意,他惱火得跺了幾個蹦子,泄氣地坐在地上,揉揉自己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髮,喘著粗氣,拿過手機,神情落寞。


    傅聽禮想不通原因,隻好去微博上找答案,他能被牽動情緒,八成還是因為粉絲,畢竟上一次看他情緒波動這麽大的時候就是被自己粉絲攻擊的那幾天,其實他都看在眼裏,心裏清楚地很,隻不過有時候實在身不由己,迫於無奈。


    雖然不喜歡他的行事作風,但他也對雙岸有所了解,外表放蕩不羈,心裏比誰都敏感脆弱。


    他滑了很久,沒有找到近期攻擊雙岸的帖子,也沒有看到自己的粉絲再持續的攻擊雙岸,他想不通。


    關注頁麵跳轉刷新,剛好跳出了肖曼用官方帳號發的視頻,傅聽禮肌肉記憶的點開了評論區,這才愣住了。


    這評論區烏烏怏怏的,全是嘲笑雙岸跳舞差勁,業務能力不行的,一樓被雙岸鬥膽迴復,結果被罵的更慘,傅聽禮滑了很久,還是會看到許多攻擊雙岸的言論在底下不斷刷新充斥,他這才明白雙岸大半夜不睡覺,突然跑來練舞的根本原因。


    但其實,沒必要那麽急於求成的,這舞蹈是日積月累的沉澱,而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型,他很想進去告訴雙岸這個道理並帶他迴去,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詭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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