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口因為被跟著太宰而來的黑西裝們堵住而顯得越發昏暗,照理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人眼的可視度是極差的,但是,太宰治反而真的看出了什麽。


    模糊,但是是真實存在的。


    銀色的,是球狀,在流動。


    「那個東西就是你們找的媒介?」太宰治的臉上閃過一樣的神色,好像被吸引一樣向它靠近,「它會帶來死亡嗎?」


    中原中也反手拎著太宰治的後領,製止了他靠近的舉動,「它不會給你帶來死亡,隻會讓你生不如死。」


    「哎?中也怎麽知道的?難不成……」太宰治帶著惡意微笑,壓低聲音道,「中也試過?」


    仿佛被黏膩的黑泥迸濺到,中原中也露出了嫌惡的臉色。


    嘖,這個時期的太宰治果然麻煩,也不知道他們的記憶什麽時候甦醒,不過按照首領的安排,大概這些有異能的人會是第二批恢復記憶的吧。


    「不是我,是你。」


    沒什麽好掩藏的,這些線索都是可以透露給他的,而且,他可不信,以太宰治的腦子,在他和首領幾乎算是故意泄露的消息下,還會什麽都沒有猜到。


    如果什麽都不管,放任他自己去試探,到最後肯定會惹來很多麻煩,還不如就這樣一點一點放出來,像吊著胡蘿蔔的驢子一樣,牽著他前進。


    得到這樣幾乎完全超出意料的答案,饒是以太宰治的腦子都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露出了空白的神色。


    「……我?」


    「對,你。」


    「……」


    太宰治嘴角拉直。


    第39章 求救與遊戲


    「果然。」


    他語調平平, 鳶色的眸子仿佛虛空,空無一物。


    「我們不是第一次共事,你很了解我, 但是我並沒有這種記憶。」


    「你們來自平行世界?」


    他一邊說著可能性,一邊觀察中原中也的神色變化。


    「我本來已經死了, 但是又被復活了?」


    「還是整個世界都被迴溯了?」


    中原中也聽著這些推測越來越接近真實,不由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太宰治看見了,反而確定了答案。


    「是整個世界都被迴溯了啊。真倒黴。」


    神色陰鬱, 露出來的那隻眼睛充滿了倦怠, 太宰治此刻仿佛和小巷裏的陰影融為一體。


    這副模樣,反而讓中原中也鬆了口氣,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 太宰治就是這樣,比起後來偶爾的瘋狂與歇斯底裏,反而不算什麽問題。他並不怕太宰治灑黑泥,比起變成其他稀奇古怪的性格, 這個熟悉的沉鬱的樣子反而讓他感覺放鬆。


    畢竟最壞的樣子他也不是沒有處理過, 但是能夠省力還是可以的。


    「所以我是死不了了嗎?」


    他好像在自問, 又好像是在詢問中原中也。


    「而且竟然還是我要求活下去……糟透了。」他嘟囔著。


    「你想死?」中原中也神色奇異地看著他, 那雙藍色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好像看見奇景一樣, 翻滾著太宰治說不出來的情感。


    「你不想死。」


    他篤定地說,就好像他比太宰治更了解太宰治。


    「你不想死。」他再一次強調。


    你想活著, 你在求救。


    然而這樣的話也不知道觸到了什麽雷點,太宰治陡然情緒巨變, 翻湧的黑泥咕嘟咕嘟冒頭,隨時會噴湧而出。


    「哈?原來小蛞蝓這麽了解我啊?真是讓人噁心。一想到每天都被這樣的中也惦記, 就忍不住想吐。」


    他做了個嘔吐的動作,「看來我們曾經相處過很久,你認為自己很了解我?」


    尖刻的話語不斷從太宰治的嘴唇間翻湧,刺向看著他的中原中也。那雙好像晴空的眼瞳難得平和地注視著他。


    不,停下來……


    眾所周知,太宰治是出了名的表裏不一。


    「隻會被別人矇騙的小矮子,哪來的自信……」


    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太宰治瞳孔放大。


    不對,有問題。


    矇騙……


    中原中也被誰矇騙過?


    他快速迴憶,但是並沒有找到什麽與中原中也被矇騙有關的記憶,而他也確定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見過麵。


    中原中也挑眉,「感覺到不對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他轉而自言自語。


    ……什麽……時候……


    太宰治眸色一沉,「我們都會『恢復』記憶。」


    「不止我一個。」


    「啊。」這是事實,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忽悠太宰治,而且以他的腦子,大概早就想到了。所以中原中也承認得爽快,不過更多的,他也不可能告訴他。


    為了幹脆利落地打斷太宰治的試探,他直接說出了底線,「其他的我不能說。」


    「……看來眼睛無處不在。」


    太宰治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試探中原中也了,他知道對方不會再告訴他的。


    「所以你是在等誰?」


    無論是近在眼前的目標,還是算得上悠閑的姿態,都無一不在告訴他,中原中也不急著處理所謂的異世界的媒介。


    是有後手嗎?


    太宰治思忖。


    還是缺乏處理媒介的關鍵物品?


    「還沒到時候。」中原中也說,「現在動它,會產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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