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身邊的阿爾弗雷德敏銳的察覺到了:「達米安少爺, 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啟程去往學校了?」


    阿爾弗雷德低頭查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又看向達米安,目光充滿了不贊同:「天啊,這太糟糕了!達米安少爺,希望你不會因為遲到而被老師請家長。」


    達米安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拉下來了:「……是, 我現在就去。」


    在管家不贊同的目光達米安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離開餐廳。


    目送著達米安離開, 阿爾弗雷德再轉頭看向太宰治。


    看著少年的身形瘦弱, 精緻秀麗的臉上還有些蒼白, 阿弗也有些心軟了。


    阿爾弗雷德讓自己忽略那已經被戳的稀巴爛的早餐,緩和下來的聲音優雅溫和。


    「太宰少爺有什麽喜歡吃的食物嗎?」


    聽到管家阿弗的詢問,一臉無所謂的太宰治突然就眼睛一亮。


    整個人從死氣沉沉的狀態變得活躍了起來,舉起手來:「螃蟹!!我想吃螃蟹!」


    喜歡吃螃蟹嗎?


    聽著少年歡快的聲音, 布魯斯沒有見過太宰治對什麽表現出過興趣,喜歡吃螃蟹還是第一個。


    阿爾弗雷德看著難得表現出孩子氣的太宰治,眼中也閃過笑意,從善如流的答應到:


    「那等太宰少爺和布魯斯老爺從醫院迴來,我會準備好螃蟹大餐的。」


    太宰治雀躍的動作一滯, 驀然放下了手, 安靜了下來。


    少年一下子喪氣的趴到了餐桌上, 聲音低低的嘟囔著:


    「可惡,這下不就必須得迴來了嗎……」


    阿爾弗雷德笑而不語, 優雅的離開了餐廳。


    布魯斯宛如大海般漂亮的藍眸,也帶著深深淺淺的笑意, 看著太宰治孩子氣的表現,心情都好上了許多。


    早餐結束後,布魯斯開著車帶著太宰治來到了醫院。


    「海曼醫生對於如何治療由神經受損造成眼睛失明這一方麵很有研究,他曾經幫助過一個因為實驗操作不當,毒氣損傷大腦而導致失明的實驗室研究員恢復光明……」


    布魯斯看著對他的話表現出毫不在意的太宰治,突然停下了腳步。


    太宰治察覺到了,也停了下來側目「看」向布魯斯。


    少年行動自如就如同正常人一般,讓人完全看不出是眼睛失去了光明的樣子。


    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少年鳶色的眼眸,眼睛視線空茫茫的並沒有聚焦。


    布魯斯聲音頓了頓,低沉磁性的聲音很認真:


    「我知道你很聰明,感官敏銳的程度怕是機器也要自愧不如。」


    「你能輕易的感知到周圍的環境,也不在乎自己的眼睛,或許失去視力對你而言也許是沒有什麽影響一件小事,但是……」


    布魯斯抬起手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


    這個很難對自己孩子們表達出自己心裏想法的別扭老父親,麵對性格比他更加別扭,古怪的少年,也隻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太宰,我希望你可以恢復光明。」


    布魯斯的眼眸深邃,綱藍色的眼眸裏麵映著麵前太宰治的身影。


    太宰治臉上卻是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語氣平淡:


    「韋恩先生,不是一直對我很警惕嗎?」


    「我的眼睛瞎了,韋恩先生應該鬆了一口氣才對吧,為什麽要執著於幫我治療眼睛?這對你來說並不能獲得任何利益。」


    太宰治一直都能感受到布魯斯·韋恩那落在他身上的,隱晦的,若有若無的打量和警惕。


    隻是那些善意,溫暖,和對他的真誠憐惜也是真的,所以太宰治一直都覺得布魯斯·韋恩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就像是把自己割裂成了兩個人,蝙蝠俠對他保持著理智和警惕,而布魯斯·韋恩卻對他抱有著純粹的善意。


    太宰治歪了歪頭,心裏是有些疑惑的,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引起的蝙蝠俠對他的警惕。


    難道就隻是因為在廢棄工廠的時候,看到了他和稻草人在同一個房間裏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太宰治聲音淡淡的說:


    「你在警惕我,是害怕我會犯罪?」


    布魯斯唿吸一窒,眼前神情平靜的太宰治讓他不由自主的迴憶起了他的兒子傑森·托德。


    那段沉重,痛苦,家人之間一直互相傷害的迷失歲月。


    在一片漆黑之中,太宰治聽到了布魯斯·韋恩一種複雜,沉重的聲音對他這樣說。


    「不,我隻是希望你健康,能作為一個幸福快樂的孩子健康成長。」


    太宰治看不見,但是他能感受到布魯斯·韋恩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那是一種沉痛的,悲憫的,複雜到的太宰治也無法解讀出來的感情。


    這些感情太沉重了,挑起了話題的太宰治反倒對此手足無措。


    太宰治向來能輕易的洞察人心,看透他人的想法對於太宰治來說就如同唿吸一般簡單。


    可是麵對布魯斯·韋恩這個人,太宰治覺得看透了他,但又總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太宰治麵無表情,聲音冷漠:「你並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韋恩先生,你不知道吧,從第一次在醫院裏見麵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你那隱晦的帶著警惕的目光。」


    「是因為察覺到我瞎了嗎?覺得我看不見,就無法探知您的想法可是你那溫和親近的表皮之下如同利劍一般的打量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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