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漣青安撫道:「他們壞。」


    楚翊微側過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呢?你會像他們一樣嗎?」


    光是想一想這種可能,他就感覺唿吸仿若凝滯,好在鍾漣青毫不猶豫地認真答覆他:「不會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他方才暴漲的洶湧情緒一點點被撫平。


    因應激反應而沸騰的大海失控後,一個接一個的浪猛撲上沙灘,但在某種極具存在感的、安靜溫和的撫慰之下,終又歸為平靜安寧。


    楚翊鬆下一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麽,一抬眼卻看見鍾漣青紅成一片的耳朵。


    他微怔,伸手摸了摸眼前通紅的耳垂,沒想到卻起了反作用,那一抹艷麗姝色更為奪目。


    楚翊道:「你耳朵好紅。」


    鍾漣青睫毛輕顫著,說話難掩僵硬:「你靠得有點、太近了。」


    楚翊的唇幾乎快要貼上的他的耳朵,每一次吐息他都能夠清晰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頸邊、耳上,以及皮膚上留下的濕潤觸感,帶著點哭腔的嗓音,跨坐在他身上的曖昧姿勢……


    鍾漣青整個人幾近僵住,僅一隻手還在輕拍著楚翊的後背。又不敢將人推開,怕此時正傷心難過的人接收到錯誤的信號,誤以為自己無可依靠。


    楚翊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臉頰處蹭了蹭,旋即很緩慢地昂起下巴,朝著他的唇瓣撞去,被鍾漣青偏頭躲開。


    楚翊眸裏瞬間升起點無措情緒,很不開心地撇下嘴角。


    鍾漣青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耳根泛紅:「先別……還有別人在。」


    他朝千錦那邊看了眼,楚翊也跟著望去,動作一頓。


    「哦。哦!」楚翊迅速從鍾漣青身上爬起來,坐迴自己的凳子,理了下自己剛剛弄亂的頭髮。鍾漣青無奈笑了笑,也幫著他整理儀容儀表。


    楚翊對千錦道:「你……」


    「我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見。」千錦背對著他們,微微舉起雙手,十分上道。


    她確實沒看見什麽,畢竟一直背對著他們,還低著頭;至於聽……


    也確實沒聽出個什麽東西來。


    不過後麵那點聽懂了。就是想接吻,結果這時候嫌她這個外人在這兒影響他們了嘛。


    千錦撇撇嘴,有點不爽。


    楚翊攤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摸了下鼻尖,有些不好意思,聲音突然降得很低,「別告訴別人,我,咳,我……就是我流眼淚這件事。」


    最後幾個字被他咬得很輕,像是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千錦反而來了興致,大聲道:「你說你哭了這件事啊。」


    她轉過身,歪了下頭,嘴角揚起漂亮弧度,像是刻意在調侃。


    「啊!」楚翊突然喊一聲嚇得千錦臉上笑容都停了一瞬。


    楚翊羞惱得臉都紅了,強調道:「不許說!」


    鍾漣青疊起浸濕了些的手帕,蓋在楚翊哭得微腫的雙眼上,一麵含笑對千錦道:「別欺負他了。」


    還沒等千錦迴答,楚翊才褪了些顏色的臉先一步紅起來,一股莫名的羞恥湧上心頭:「你也不許說!」


    鍾漣青抿起唇,彎著的眼裏柔軟笑意一覽無餘:「好,我不說。」


    千錦歪頭看著楚翊,經過整理後仍有些淩亂的髮絲,被手帕蓋了大半的泛紅的臉。確實哭得很慘,她下了結論。


    哭得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顯出一種極強的破碎感。論誰也沒有辦法在看見他後不心軟,千錦也不例外,隨意擺了擺手,銀色鐲子在手腕上晃動,折射出銀質弧光。


    她笑眯眯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什麽也沒看見。」


    「叩叩——」有人叩響了門。


    千錦打開門,瞧見表情平靜但眼睛紅得顯然哭過一場的祁今越。


    千錦:「……」


    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都得流點眼淚才行的那種?


    「喝酒嗎?」祁今越臉上浮現了淺淡的笑,對這邊三人道,「紀城主請客。」


    於是幾人湊在寬敞的房間裏,圍著張桌子坐好。


    桌上擺著幾壺好酒。


    紀葉不太放心任幾個小輩在屋裏喝酒,擔心幾人喝醉後耍酒瘋出什麽事,便和莫子衿一齊待在這個房間裏。


    莫子衿看上去並不像祁今越當初在後山說的那樣兩鬢蒼蒼,反而像是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但眼角的細紋還是暴露了他比不上看起來的那樣年輕。


    想也知道,紀葉作為一城之主,自然不會眼看著道侶隨時間流逝而步入年老色衰的階段。


    但與之相反的是,他眼神清澈明淨,比之確實年紀很輕的祁今越、千錦兩人,也絲毫不顯老態。


    光看眼神的話,甚至顯得要更年輕些。


    和畫像上如出一轍的靈動神態,仿佛這些年來增長的僅僅隻是年齡。


    楚翊手上的杯子幾乎就未空過,剛往嘴裏倒下一杯,下一秒就又給自己倒滿,好似是對喝酒這件事極為上心,認認真真地喝,一句話也不說。


    「少喝點。」鍾漣青看著他一杯杯下肚,忍不住皺起眉,直接奪走他手裏的杯子。


    楚翊那雙霧蒙蒙的眼睛便看向他,小聲委屈道:「酒也不讓我喝……」


    他伸手扯住鍾漣青抓酒杯的衣袖,輕輕拽了拽,視線因喝多了酒而顯得有些渙散,但還是準確鎖定了鍾漣青:「可是我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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