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後,他將空碗放在桌上,屋裏又陷入了安靜。


    楚翊問道:「桑淮呢?怎麽沒見他?」


    鍾漣青道:「他最近比較忙。皇帝薨了,繼承人卻還未定下,他那些兄弟姐妹又都被三皇子殺了個幹淨。身為七皇子他自然要去旁係找合適人選繼承大統。」


    「除此之外,他好像還在忙另一件事……」


    鍾漣青隻聽他提過一嘴,因此印象不深。


    「是邢山的事。」


    鍾琢寧聲音很平,沒什麽起伏,「我在華萃峰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桑淮先前將官匪勾結那件事報給了他父皇處理,但人死了,所以他近幾日便著手解決此事。」


    楚翊緩慢點頭:「哦。」


    「還要提醒你一件事。」鍾漣青眸裏含著溫柔的笑,「可能你不太記得了。」


    「三日後是結課考試。」


    楚翊:「……」


    完了。


    徹底完了。


    第43章


    案台上重又擺滿了花瓶盆栽。


    淡淡的香氣縈繞之下, 狹小逼仄的空間無端多了幾分生活意趣。


    小巧的案台上騰出了些位置,擺著一本書,書皮幹淨整潔, 右下角端端正正的寫著「鍾漣青」三個字。


    當然,翻開書後, 光看上麵筆走龍蛇的飄逸字跡, 就能發現這是楚翊的筆記。


    楚翊提著鍾漣青留在這兒的小型水壺, 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曲, 挨個給植物澆起了水。


    從白析樺那裏接迴這些植物後,不得不說,楚翊竟然產生一種久別重逢的奇異感。


    他認真妥帖地澆好水後,見壺裏還剩著點水, 便托著水壺底抖了抖, 將裏麵的水一滴不餘地倒進了放置水培文竹的容器中。


    水壺放迴原處後, 他雙手並了並, 雙眼輕閉了瞬, 旋即極其虔誠地翻開了自己的筆記。


    就今晚!他一定將這上麵記錄的內容全部背完!


    一字不落,全部背完!


    再怎麽說, 他離開宗門之前也背了大半了, 絕對可以……


    嗬,忘了。


    楚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寫在上麵的字。這些靠瞬時性記憶記住的內容,經他在皇宮待了那麽長時日, 完全忘了個一幹二淨。現在看來, 也就比沒學之時好上那麽一點。


    他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安慰自己:「沒關係。」


    「什麽沒關係啊?」


    這聲音像是憑空跳出來的, 帶著明顯的揶揄色彩。


    楚翊被身後猛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沒好氣道:「你進我房間能不能敲一次門?」


    「你門沒關緊, 」桑淮無所謂地聳聳肩,仿佛迴到自己家似的,無比嫻熟地給自己搬了個板凳坐在了楚翊旁邊,「聽說你醒了,我就過來看看。」


    「那你隨便看吧,別打擾我背書。」


    楚翊默念著翻開這頁的內容,又合上複述一遍。


    桑淮嘴巴張大:「背書?」


    他遲疑片刻,「……背什麽書?」


    楚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馬低頭,隨後又悄悄抬頭,唇角微微顫動著。


    桑淮一拍桌子,氣道:「你到底在笑什麽?」


    很明顯嗎?


    楚翊努力壓住自己上翹的嘴角,一本正經道:「三日後結課考試,所以我在背書。」


    他看著桑淮一瞬僵住的臉,頗有幾分難兄難弟的意味,好心地拍了拍桑淮的肩,嘆了口氣。


    桑淮:「……能、借我看看嗎?」


    他好好迴憶了下。


    好像剛迴宗的時候,確實有個誰提醒了他有這麽一迴事。但他這些天忙著處理皇宮裏那一堆爛攤子,一忙起來就忘了個幹淨。


    「找我借?怎麽不找別人?我都自身難保了。」楚翊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聲音含糊不清。但一想到桑淮無故被關在皇宮那麽些時日,也怪可憐的。


    深唿吸過後,將自己正看的幾頁撕拉扯下,旋即大方地將本子往桑淮那邊推了推。


    「那你快點抄完。」


    楚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轉過頭去,盯著自己手中那幾頁紙,捂著耳朵背起書來。


    「等一下,」桑淮湊過去,笑起來露出單側酒窩,「再陪我聊一會兒嘛。我好不容易才解決完……」


    楚翊沉默片刻,道:「就一炷香時間。」


    桑淮立馬點頭,這幾日憋了良久的話終於傾述出來。


    從楚翊暈倒開始,他一直講到了他完全處理好後麵事情的今日。


    楚翊也從中得知了那日桑曉最終並未被抓,而是逃走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逃走前被牧少軒砍下了一條胳膊。


    他訝異挑眉:「牧少軒砍的?」


    桑淮道:「我也挺不敢相信的。但我肯定沒看錯。」


    當時平四方被催動,白光大亮。


    桑淮剛克服刺眼的亮光睜開眼睛,就見到血色瀰漫,像水霧一般帶著點朦朧色彩,而水霧的那邊是看不清神色的牧少軒舉著劍。


    一條胳膊重重摔落在地,在桑曉人影消失之前,桑淮看見他張大了眼睛,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猙獰痛苦。


    但想也是,即便他因為身世令人詬病,卻也從未感受過此等痛楚,更何況還是牧少軒給予他的。


    白光暗下,在場人的位置皆可盡收眼底。


    牧少軒提著染血的劍,臉上揚著一如既往爽朗的笑,像是沒太在乎手上沾著的血,隨意在身上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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