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剛住進去一個。」黑影早已調查清楚,立刻恭敬地道,「是早上才進入扶京的,有人瞧見他去看過會試放榜,隻是還未等放榜,就歡天喜地的跑了。」


    車內一時間陷入靜默。


    就在黑影有些隱隱不安的時候,那個聲音才再一次響起:「再仔細調查,查查他從哪裏來的。」


    「當街發瘋,說不定是迷惑別人的手段。」


    季冠灼累了一天,剛進入客房,就倒在床上唿唿大睡。


    他睡得正熟,卻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


    季冠灼有些不安地從睡夢中醒來,恍惚間聽到房間裏除了自己,好像還有另外一個唿吸聲。


    一種奇怪的香氣,瀰漫在鼻尖。味道很淡,但卻不容忽視。


    進賊了?


    季冠灼徹底清醒,卻不敢睜開眼睛。隻敢用耳朵細細辨聞對方的位置。


    他咕噥一聲翻身,手指小心扣在手提箱上,時刻準備給這個膽大包天的賊一箱子。


    不過……


    如果對方人高馬大,武功高強,那他也不介意掏點碎銀子保命。


    長久的靜默中,窗戶發出一聲輕響。


    微弱的氣流竄入房中,下一瞬窗戶又被重新扣上。


    香氣減淡,幾乎難以被感知的另一個唿吸聲也消失。


    季冠灼怕對方沒走遠,隻敢小心打開箱子,摸索著裏麵的抑製劑。


    發現一點沒少,他長舒一口氣,借著窗邊透入房中的月色,一步一步地挪到床邊。


    季冠灼推開窗戶,手撐在窗框上,探身往外看去。


    左右梭巡半天,卻根本找不到方才那個身影。


    唯有淡淡的香氣浮動在空氣中,告訴他剛才屋裏的確進入了其他人。


    馬車窗簾又一次被掀起。


    目光落在窗口,靜靜地看著那裏的人影。


    對方生的白嫩細膩,臉上的皮膚好似羊脂玉,在月光下帶著淡淡的光澤。


    他探出身子看著窗外,完全不顧危險。


    是在擔心方才從屋裏出去的那個人?


    車中人眉頭微皺。


    空氣中隱約浮動著淡淡的木樨香氣,幾乎不可聞嗅。


    敏銳的鼻尖卻捕捉到這一星半點的味道。


    原本昏沉的腦袋因為這香氣,居然緩和些許。


    壓抑在心中的暴戾情緒,也因此削減不少。


    「主子,沒追到。」拾一匆匆趕來,跪在馬車外聽候發落。


    車窗被再一次放下。


    再一次傳來的聲音,低啞得甚至有些可怖。


    「去查。」


    「房中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是。」拾一恭敬行禮,卻並未起身。他猶豫片刻後,才低聲說道,「您是否又頭疼了?我送您迴宮先用些太醫配給的藥?算算日子,也該到……」


    「不必。」不知為何,車中人嗓音越發低沉,「順便查一查,這木樨香氣,究竟是哪裏傳來的。」


    拾一茫然地應下。


    木樨香?


    可他什麽都沒有聞到啊。


    窗戶被季冠灼合上。


    桂花的香氣逸散在空氣中,是因為緊張而釋放出的信息素的味道。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腺體,季冠灼打消了為這種事浪費抑製劑的打算。


    可他怎麽覺得,剛才好像聞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第03章 賭約


    第二天一早,季冠灼從夢境中醒來。


    後頸傳來的脹痛越發強烈,桂花的味道飄散得哪裏都是。


    不應該啊。


    季冠灼有些疑惑。


    他用力揉捏腺體,緩解腺體過於腫脹帶來的酸痛。


    雖然他的確比一般omega分化的時間要晚很多,但每個omega分化後都會被半強迫地接受培訓,包括但不僅限於如何緩解腺體不適,平常怎樣才能控製信息素。就算他當時隻是低空考過,也不該在平時出現這種完全無法控製信息素的情況。


    難不成,是腺體出了問題?


    好在片刻後,那種腫脹的感覺逐漸消退。


    季冠灼這才洗臉下樓。


    店小二迎上來,熱情地招唿道:「客官,昨晚睡得可好?店裏早上有早點提供,有豆腐腦和酥油餅,客官要不要來點?」


    季冠灼點頭,尋了個地方坐下。


    客棧大堂已經坐了不少人,正三三兩兩地討論事情。


    季冠灼一邊將酥油餅撕碎丟進豆腐腦裏,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聽說了沒,最近京中好像有北狄的探子。平時出去可要當心點,要是被發現和北狄人有聯繫,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其中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壓低聲音說道。


    「什麽?北狄人?他們不是早就已經被當今聖上帶兵驅逐出去了麽?怎麽會出現在京中?」


    「這誰知道呢?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北狄地處北方,環境惡劣,經常食不果腹。他們占據邊境那麽久,早就將邊境當做是自己的地方。哪怕被擊退,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季冠灼在內心憤然點頭。


    可不是麽。


    即便是多年以後,北狄人仍舊賊心不死,悍然侵略滄月。


    若非如此,師從燁又怎麽會死在戰場上?


    他眉眼低垂,心底多有嘆息。


    身旁人卻早就已經換了話題。


    「唉,幾日後便是殿試,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殿試上一舉奪魁,謀得一官半職。倘若灰頭土臉地迴去,怕是無顏麵見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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