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小簇絨球。


    他剛放下的心又跌至穀底。


    不詳的預感成了真。


    第七十六章 新年快樂呀(完)


    月末,各族大妖齊聚,歷時半個月才清理完畢淪陷的地區,並且研發出更高一級的妖界防禦係統。


    之後,妖界新聞大肆報導這一災難,主持人正在學院內激情演講,說著說著熱淚盈眶。


    「我也得知了這個不幸的消息……而他的事跡,值得我們學院乃至妖界永遠緬懷。」


    主持人聲音哽咽,場下卻一片沉默。主持人指名道姓地說是誰,但眾人都心知肚明,隻是……


    這詭秘的沉默讓主持人也反應過來了什麽,很快,音箱就傳出來另一道聲音。


    「記得就好,不必緬懷。」


    男人的聲線很低,壓抑著怒意,「我不希望我的愛人迴來時,聽見這樣的傳聞。」


    主持人愣住,下意識往台下看說話的男人,而一些其他人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沈遇展現出的實力讓新生妖怪們都又敬又懼,而腓腓的緋聞也有不少人聽過,但玩笑歸玩笑,極少有人真的敢把腓腓的緋聞對象往沈遇身上想。


    還有,安白不是死了嗎?雖然對外宣稱的是下落不明,不過妖界的追蹤技術一流,要是這些大妖都表示下落不明了,那基本上是兇多吉少了。


    好在主持人的職業素養良好,很快就圓迴了場,這次採訪也中規中矩的結束。


    隻是之後,沈遇口中的「愛人」就成了妖界的一個禁忌話題。


    ……


    時間流逝,一切仿佛都歸於平靜。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妖怪亦然。


    聖誕節前夕,家家都裝飾起了自家周圍,街道上不知什麽時候栽起了臘梅,坐落在其中的別墅倒是顯得冷清了。


    桌上的座機響個不停,沈遇剛接聽,就聽見對麵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哥你今晚來吃飯不?」陸離的嗓門依舊很大。


    沈遇微闔上眸,「不了。」


    陸離還有些不依不饒,「就出來吃個飯啊,你現在一個人在家也挺……」


    後麵說了什麽沈遇沒有聽清,對麵的聲音很亂,還有陸離假惺惺的哀嚎。


    很快,餘千千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還伴隨著小兔子咯咯的笑,「沈哥,我們也好長一段時間沒聚一聚了,正好放年假,就想著你有沒有時間來吃頓飯。」


    外麵突然放起了鞭炮,劈裏啪啦的。


    沈遇能猜到陸離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他看向窗外,算算時間,也快下雪了,如果安白在的話,或許也會嘰嘰喳喳個不停。


    「今天是什麽時候?」沈遇問。


    「平安夜啊。」


    都已經平安夜了啊,沈遇收迴目光,「嗯,我就不去了。」


    掛斷電話後,沈遇隨意披了件大衣就出了門。


    h大。


    低調又奢華的豪車停靠在路邊,沈遇孑然一身進入校園。大學的節日氛圍不比外麵弱,就連最年邁的老榕樹上都掛滿了彩燈。


    他憑著記憶往後樹林走,又想起了那天和黎澤聊天的時候。


    「命有一劫,躲都躲不過。」


    「瑞獸是不一樣的。」


    當時的黎澤喝了很多,眼底卻一片清明,他自嘲地笑了笑,比哭的還難看,「還是天道會算計,誰知道它給的是光環,還是詛咒。」


    沈遇一言不發,隻悶聲喝酒。


    黎澤問他,「你知道我什麽時候誕生的麽?」


    「嗤。」黎澤神神叨叨的,也不等沈遇迴答,「在第二次混沌前。」


    上古時期經歷過三次混沌,每一次黎澤都會消失一段時間。


    沈遇這才愣住,他垂眸看著黎澤虎口的疤痕,很早之前就有的,原來不是他不想祛除,而是祛不掉。


    瑞獸能祈福,但助的不是自己。


    「……去他最熟悉的地方看看吧。」


    去他最難以割捨的地方。


    想著想著,沈遇就到了棵粗壯的樹下。他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冬天天暗得早,這時已經黑了一片。


    樹幹間有個窟窿,裏麵窩著隻胖嘟嘟的鬆鼠,正在冬眠,一點警惕心都沒有。沈遇記得這隻鬆鼠,是和安白打架的那隻。


    或許,安白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遇的神色不自覺的溫柔了些,其實第一次相遇並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後樹林裏,他隔老遠就聽見了樹林裏的動靜。


    生了靈的小傢夥,渾身上下都冒著可愛勁兒,作為一隻妖怪,居然和鬆鼠打得難捨難分,他當時就覺得,這小東西還挺有意思。


    現在沒了安白的騷擾,這隻鬆鼠的體型越發圓潤了。


    教學樓裏傳來鋼琴聲,是學生們在舉行活動。聖誕節,平安夜,沈遇一向不在意這些節日習俗,人類在乎的儀式感是他們妖怪永遠都理解不了的東西。


    但是今晚,沈遇在這裏守了一夜。


    平安夜,守平安。


    隻是某個糊塗鬼今夜也沒能找到迴來的路。


    再後來,沈遇每天都會來這裏待一段時間。


    ……


    淮城的雪,今年格外大。


    臘梅花香飄了一路,打開窗都隱隱約約能聞見,庭院牆邊的月季上堆了一層薄雪,小玉兒最近越來越喜歡在外麵撒歡蹦噠,每次都要鑽一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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